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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行密也不容易,长子杨渥才七岁,是他当上庐州刺史后才有的子嗣。之前就是个无名之辈,漂泊无依,三十来岁的人,连妻室都没有。
朱全忠估摸着,这种人骤然发迹,有可能得意忘形,不如写封信吹捧一下,再送点礼。自己丢点面子没什么,为了大业,还有什么不能舍呢?
如果可能的话,可以与杨行密约为儿女亲家,先稳住他是够了。
反正两边孩子都还小,真要成婚,至少十年后了。届时如果不愿意,找个理由毁了婚就是,能有多大事?
敬翔猜到了这一节,总觉得这不是什么正经路数,而且悔婚也太不讲究了,不停劝谏。
迂腐之辈!
“先哄一哄杨行密,让他别给我添乱。”朱全忠抓住张惠的手,涎着脸道:“他儿子,焉能配得上吾女?”
张惠的气稍稍有些消解,复又道:“大王何故终日戏人呢?妾闻人无信不立……”
“夫人谬矣。”朱全忠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道:“吾少年便在乡中闯荡,随后征战四方,忠义诚信之人见过很多,而今多半连尸骨都找不到了。这世道,比的就是谁狠。便是那假仁假义的邵树德,你道他不狠?”
张惠有些意外。
她在汴州,也听人说树德言而有信,宽厚待人,难道还有另一面?
“哼!”见妻子有些不信,朱全忠心理略略有点不舒服,道:“王重荣、王重盈兄弟待他如何?王珙又是怎么死的?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道?”
在这件事上被邵树德摆了一道,朱全忠至今耿耿于怀。
自己明明没让朱简杀王珙,也没让他在那个时间发动,但他突然间就造反了。邵树德若没有插手其中,打死他都不信。
“去岁攻洛州,所破之寨,屯将尽皆处死,家人流放河陇。听闻他征草原,大肆杀戮,动辄掳掠数万老弱妇孺,完全是北朝鲜卑之风。”朱全忠又道。
张惠听得一愣一愣的。
“此贼,我必杀之!”朱全忠道:“晋阳李克用,像个傻子一样被他利用。朝廷,被他欺凌得敢怒不敢言。不杀此贼,我朱氏死无葬身之地矣。便是你等,也要落入其手,成为玩物。此人,就是个色中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