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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瑶冷冷地看了此人一眼,也不起身,努了努嘴,身旁亲将会意,立刻上前交涉道:“原本命令是攻王屋,今王屋已下,是否可令大军回返?征发了这么多夫子,误了农时可不好。”
“你算什么狗东西,还敢讨价还价?”来人直接一鞭打下,怒斥道:“招讨使军令已传到,若不来,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
说罢,带着人一溜烟跑了。
“大帅……”亲将跑了回来,脸上隐有血迹。
王瑶坐在那里很久,仿佛已经石化。
众人都看着他,神情肃穆,已经有人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武夫,有时候是不会那么理智的。什么都从利弊得失考虑问题,天下可就没有那么多军乱了。
“先去王屋县,再从长计议。”半晌之后,就在裴义友都隐隐有些害怕的时候,王瑶终于发话了。
军士们面无表情,但裴义友仿佛听到了他们心中巨大的哀叹。
领头的都如此没种,大伙还闹个什么劲!散了,散了,以后被夏人坑死算了。
大军继续启程。
绛县夫子们也垂头丧气地跟上,依依不舍地看着逐渐远去的家乡背影,赶着大车和骡马,踏入了连绵的群山之中。
……
“对河中旧势力的消耗,不仅存在于武力层面,也存在于反抗精神方面。”邵树德看着一份份有关河中府的情报,对坐在他面前的裴通说道:“继续刺探。王瑶服从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反抗的可能性,只会一次比一次低。当然,这是指王瑶,或许有武夫铤而走险,鼓动其他人一起造反,连王瑶和我一起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邵树德说道:“下面我会越过王瑶,奖赏、拔擢有功之士,再看看他的反应。如果他还是默认、忍耐,那就不足为虑。河中武夫的风言风语,也别什么都送上来,挑重要的记录。”
“遵命。”裴通有些汗颜。
“好了,下去吧。”邵树德挥了挥手,道。
裴通离去后,邵树德又走到地图前,仔细思索。
河中的局面,确实比幽州好多了。
作为军乱界的老前辈,素有带着部队给前任节度使奔丧传统的幽州武人,可不像河中武夫这么好说话。
为了稳住河中衙军,尽可能保存河中一府四州的元气,邵树德已经尽了最大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