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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几十里的野地,你还能把我骚扰垮不成?
当年攻成德,人家一万多骑兵日夜骚扰,轮番冲锋,射箭,作势喊杀,但晋军步兵顶着骚扰前行百里,直插尧山这个关键节点,攻其必救,动摇成德军整条战线,获得大胜。
怕你个毛!
所以,来的一定是下马步战的飞龙军,至少骑马步兵是主力。
骑兵正面作战战斗力太弱,还动摇不了他的步兵大阵,但重甲武士就不一样了,今天有麻烦了,或许——
李罕之用眼神示意,张源德会意。
很快,在获嘉、修武两县抓来的两千余丁壮被驱赶到了前面,战战兢兢地列阵。
远方的汴军果然停了下来。
大军步卒下了马骡,辅兵一边收拢马匹,一边帮战兵披甲。两侧还有部分骑兵,他们也下马了,或许是让马儿喘息一下,恢复气力。
后阵烟尘滚滚,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又或者藏着什么东西。
“酒喝了,肉吃了,妇人也玩了,现在该卖命了!”张源德骑着战马,来到这支被命名“突将都”的部队面前,狞笑道:“只要冲一次,便不用再当突将了,日后好吃好喝,都是自己人。”
“突将”们面面相觑,有人一脸苍白,有人东张西望,有人神色癫狂,有人镇定自若。
突将这个编制,在各个藩镇中流传已广。
邵树德早年遇到丘维道,他当时就在招募“院内突将”。“将”不代表将军,毕竟这年头管理一个烽燧的低级军官也可称帅(烽帅),维持集市秩序的也是帅(市帅),其实就是敢死队。
“汴贼还在整队,给我冲一波,上!”张源德马鞭一挥,百余亡命老卒摔了酒碗,哈哈大笑着当先而去。
一边走,一边唱:“快马常苦瘦,剿儿常苦贫。黄禾起羸马,有钱始作人。”
“没钱苦啊,我苦啊!”
“哈哈!杀了他们,抢他们的财货女人。”
“什么女人没玩过,什么酒没喝过,跟着李大帅就是痛快。痛快够了,死了算逑。”
“杀杀杀!”
“西天佛爷护我身!”
在这帮亡命徒的感染下,河阳丁壮也稍稍聚起了一些勇气,他们本就有一些基础,此时在军官的命令下,把长枪端平,拉平队列,快步跟了上去。
突将们前出后,又有两千余步卒开始列阵。他们都是积年老手了,一个个神情淡定,好像对死没感到什么恐惧,又或者死才是一种解脱。
场中一丝喧哗也无,人人默默检查着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