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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师古正站在望楼之上,仔细观察武威军的营寨。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脸上满是苦涩,甚至还带有一丝绝望。
“都将”朱友恭见了庞师古的面容,怔了怔,满腹牢骚也发不出来了。
“是我害了大家。”庞师古叹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守在颍东不走了。”
朱友恭默然。那样依旧是死路一条,甚至于到了最后全军投降,让夏贼一口气俘虏八万众,为全天下耻笑。
眼下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还有拼一把的机会。即便拼不过,抛弃辎重,分头逃跑,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夏军追兵要上来了。坚锐军已经降贼,而今为夏贼先锋,已在西侧十余里之外。”朱友恭说道:“何去何从,都将还得拿主意。”
“将士们都这么想的?”庞师古看着朱友恭的眼睛,问道。
朱友恭暗叹一声,不敢与庞师古责问的目光对视,道:“兵无战心,又能怎样?”
打了快两天时间了,将士们不可谓不用命,攻势不可谓不猛烈,但敌人据守营寨,不断消磨匡卫军将士的士气、体力乃至生命。前后已死伤两千余人了,杀伤的夏兵有五百人吗?
再这么打下去,士气就要崩了。毕竟,与回家的渴望相比,现实的伤亡更直观、更触目惊心。朱友恭可以明显感觉到,刚才那一波攻势,又极大挫伤了匡卫军的士气。贼人不与他们野战,但坚守不出,兵还不少,又挺有战斗力,他们已经完全不可能攻下这座营寨了。
简而言之,他们被困住了。进,进不得,退,无退路,只能等死?
“有佑国军的消息吗?”庞师古问道。
“没有。贼骑封锁得厉害,使者出去了,还没回来。”朱友恭答道。
其实,这一片并没有很多夏军游骑活动,斥候、信使什么的还是可以外出的。朱友恭派往郾城的使者没能回来,只能说他运气不好,或者自己开小差跑了。
庞师古也往蔡水那边派了使者,一批三五人,派了三批。他给梁王写了亲笔信,或者说绝笔,详细陈述了如今的困境,末尾力劝梁王不要西进,先返回汴梁,压制住蠢蠢欲动的野心家,再收拾整顿朱珍的左右衙内、左右突将二军,届时有精兵五万余,还有一搏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