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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赵岩一看情况不对,抹了把眼泪,道:“去岁许州大战,关键时刻,若无我赵家倒戈,邵树德怎么赢?今岁攻郓、齐,忠武军又血战连场,兄长至今仍带兵屯于长清,马上就要被李唐宾派上去送死。前阵子要我许州选送五百精卒,镇内群情汹汹,父老为之扼腕叹息,叔父也给办了。邵树德他还想怎样?叔父,他这是想逼死我们赵家啊!他就是想削藩,故意找茬呢。叔父,邵树德要削藩,他故意这么做的,杀了我也于事无补啊。”
赵珝一愣。
其实,侄子说的这话,有点道理。但他一把年纪了,自然知道事情没这么复杂,纯粹就是侄儿嘴欠,闯了大祸罢了。
邵树德要安抚手下,就要借人头了。
但——削藩也是真的,这毫无疑问。
洛阳大兴土木,修建宫殿,何也?绝对不是给长安圣人住的。
邵树德称帝的野心,已经丝毫不加掩饰了。看他一贯的作风,称帝后削藩也是必然的。偏偏陈许的位置还十分倒霉,就在中原腹心地带。如果要削藩,他们绝对是第一个被削的。
舍得吗?甘心吗?赵珝不知道。
但这个家业是兄长打下的。他老了,不想死后九泉之下面见兄长时,被问到家业怎么丢了。
“起来吧。”赵珝冷哼一声,道:“你亲自去库里挑些财货。不要太寒酸了,金银器找个百件,再拿千匹锦缎,亲自拉到洛阳,找高仁厚赔罪。若他肯原谅你,这事也就过了。若不肯,自回来吧。”
赵岩心中一喜,麻熘地起身,哽咽道:“还是叔父好。”
“这个世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赵珝叹了口气,道:“除了自家族人,谁都不能信。”
“大郎,你挑铠甲百领、兵仗两千、粟麦三万斛,用车拉到汝州去。”赵珝转过头来,对长子赵縠说道:“这是给夏王赔罪的。去了好好说话,自投夏以来,我忠武军将士一直十分恭顺,该出兵出兵,该出钱出钱,何曾有过悖逆之举?若夏王这都不能容忍,借题发挥,小题大做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知道了,阿爷。”赵縠回道。
说实话,他也挺烦赵岩的,打仗不行,嘴巴还大,尽惹麻烦。但说到底,赵岩还是他赵家人,是他赵縠的血脉宗亲,能保还是要保下的。
“若夏王不收这些财货。你不要多说,立刻遣人回报,我自有计较。”赵珝说道:“另者,遣人至长清,找到榆奴,告诉他,若许州有变,自率军过河,投李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