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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西边那间屋,药味越浓郁。
青枫和医官进去,门便一直开着,湫十踏步跨进屋里。
屋子古色古香,布置陈设不如湫十的院子,但也绝不显得简陋,哪怕打扫出来只有十余日,添置摆放的也都是上品,其中,柜上立着的琉璃泛彩宝瓶,边角上的十二扇鹧鸪山水屏风,还有一些有趣贵重的玩意,都出自湫十的房里。
医官细细诊了脉,又看了程翌身上的伤口,从床边站起身,朝着湫十拱手:“回姑娘,程公子是因伤势反复引发的高热,臣开几服药,熬好服下去,高热退了,便无碍了。”
“外伤易好,但内里的伤势,还得慢慢调。”
湫十轻轻颔首,道:“下去吧。”
医官和伺候的人一走,原本还显得有些拥挤的房子空下来,青枫在程翌的额心放了块干净的湿帕子,以为湫十会跟之前一样,在榻前守着。可一抬眼,却见她在楹窗下的木椅上坐下,手指抵着眉骨,眼眸半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程翌喝了药,额上的温度退下去,但人一直没醒。
湫十坐了小半个时辰,见他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起身,踱步到床榻前。青枫见状,无声而识趣地侧了侧身,露出身后一张寡白消瘦的脸。
有一种人,天生样貌温隽,清醒时,一双眼仿佛时时刻刻都含着润透的笑意,饶是陷入昏睡中,通身气质也澄澈得像一捧白雪。
程翌就是这样一个人。
湫十甚至疑惑过,一向以掠夺杀戮为趣的黑龙族,为何会生出这样干净的族人。
晨起太阳破开云层,有些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外,明月刻意压低了声音提醒:“姑娘,少君来了!”
湫十骤然抬眸,就着从楹窗中投进的晨光,她手指头不受控制地往袖子里蜷了蜷,竟生出了一种果真如此的荒谬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