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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个豪雨不止的夜里,这些敌人又是怎么过来的,周淮安心中还是有着些许的疑问;
在此之前,因为攻破了潮阳城墙的缘故,前分营的人马也大都被调走,而加强到对潮阳城内的攻战中去,所以在东面的榕江之畔,就只剩下后分营来扼守住几处来自城墙下的桥渡了。
其中最重要的无疑就是连接这条三四十步宽,榕江两岸的两处浮桥了;而后分营的位置,恰巧就堵在了这两处桥渡之间的要害位置上;而上端直面对岸城墙的这条桥浮桥,连同驻守的哨垒在内,依然还是完好如昔;而下端这条连接对岸城南大营的浮桥,则已经被从这边砍断而失去最基本通行能力了;
而这个疑问直到重新赶工修复了下端的浮桥,并在下午与城南外的主营地重新取得联系之后,才稍微有所解惑。随后,他就被城南大营里的惨状给吓了一跳。
昔日人声鼎沸而相对整齐,烟火气十足的攻城大营,就像是变成了一个丢满垃圾的大泥滩;可谓是伤兵满营而哀嚎遍野,翻倒七零八落的鹿砦和拒马,还有大片给推倒的营墙里,到处是倚靠、跌坐在废墟和污泥当中,垂头丧气而浑身湿透的身影;
周淮安也是用了好一会才找到了几个现场负责的具体人等,但是都是所知相当有限的很,只道是遭遇了敌袭而营中大乱,而问不出其他个子卯寅丑来;至于人员和物资、器材上的损失,更是一问三不知,或是推说还在收拢散亡当中,而无法统计起来云云。
这不免让周淮安很有些失望和警醒起来;这就是缺少底蕴和组织制度传承的农民军先天不足,或者说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一次性军队通病;打顺风战固然容易士气和斗志如潮,但多数承受不起一次或是复数的失败,也没有在逆境当中总结经验教训和善后重整的能力。
因此,对于他们的期望和要求实在不能太高了;不过面对这种局面他也没法放任不管,不然任由这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幸存人员自生自灭的话,只怕很快会在后续的潮雨当中造成二次伤害,甚至是因为饥饿而逃亡的一系列连带后果。
随即他就在带来的数百人员配合之下,敲锣打鼓的四下喊话,一边以部分尚且完好的营帐为中心,将代表后营和辎重队的旗帜树立起来;名正言顺的迅速接手了眼下的局面,而将这片营盘里好几部分营所属之下,各行其是的局面给重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