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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外郭三重的子城内,清怡坊四时馆前门的街头小市上人头潺动,而烟火气息缭绕在上空,构成了长久挥之不去的薄霭。
而混迹在其间做青衣小帽小厮打扮的少年贝沓石,也从来没有想过一天,自己可以靠到处品尝吃食来执行任务了;什么汤牢丸,什么水糕子、什么贴鱼饼、什么杂串子,什么拔生膏、什么脆生煎、什么酿螺狮。。。吃得他简直是嘴中都根本停不下来了。
这与当初他在木器作坊混迹在一众学徒中,累死累活还要勾心斗角相互提防戒备战战兢兢的日子,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他一边做如实回想着,一边却是身手敏捷的像是一条机灵游鱼一般,在车水马龙的街市当中见缝插针式的穿梭而过;
时不时还在那些摊位和铺子之间,给惊起数声“夭寿仔”“死扑街的”等呵斥和叫骂来,就像是一个为了赶着主家交付勾当,而慌不择路赶时回家的真正小厮一般的,最终消失在人群中又重新出现在了一个对角辟巷里。
而在这里已经蹲了好几个不同打扮的少年人,对着他的身后比划了好几下,从外间的暗哨那儿确认没有人跟随,也没有眼杂的人注意到之后,这才重新围到了转回头来的贝沓石的身边,露出某种雀跃预盼的表情来。
“这是现做的芝麻烧,还有蛤蜊夹子呢。。”
贝沓石手中的纸包和线绑的荷叶团子,被他们给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而撕开大口的开吃起来。
另外一个与他搭伙而穿得一身破烂的探报队少年卫小狗,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算是接替了他原本的街头游哨位置。
与出身船户人家的他不同,卫小狗曾是个混迹街头的扒手兼乞儿,因为交不上群丐团头所订立的日常份子,而导致他左手少了一截小指。饥一顿饱一顿的,还时常受到丐群里的欺负,而被几度被打的死去活来差点而就没能挺过去。
以至于最后还被当作替罪羊打倒捆绑起来,而送到牢狱当中去为团头顶罪。本来他只剩下过堂等死的命数了,但是义军/草贼突然就杀到了潮州来了,一时间再没有人顾得上他这个无关紧要的小贼了;等到城破后他们这些狱中之囚更是被开释了出去。
然后按照他们案牍上的罪名重新被核理和问讯,大多数有所冤屈或是被胡乱入罪的人都得以被放走,甚至还有发给一点干粮作为回乡之资;有伤有病的也被包扎或是得到了简单的救治,因此,许多人都当场请求要留下来,哪怕是给义军做点最微贱杂活作为报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