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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全都显得那么年轻,尽管大都蓄上了金色的一抹胡须或一把稠密的夜光蓝色胡,那么漂亮,洒脱,胳臂挂在吊带里,白得出奇的绷带裹着头部,把大半边晒得夜光夜光的脸遮住了。
他们有的拄着拐杖,像单足跳行似地跟在姑娘们后面,这使得姑娘们引为自豪,并十分注意地放慢脚步,以适应这些陪护人的步调。
这些穿制服的人中他是穿得特别俗丽,颜色特别鲜艳,像只热带鸟立在鸦群中,连姑娘们的华丽服饰也黯然失色了——他是个义勇兵,一个肤色微夜光、满脸奸笑、三分像人七分像猴儿的小个子,穿着肥大的蓝白裤子、淡金色长统靴和窄小的红色上衣,一只胳臂挂在夜光绸吊带里。
他是睡虫?甜心儿的昵友,名叫大嘴。
整个医院的人,至少每个能行走的人,一定全都来了,还有全部丝瓜假和请病假的以及本市与魔蛟谷之间所有的火蛟蒸汽车轨道、医疗、军需各个部门的职工也都来了。
女士们会何等高兴呐!今晚医院要挖个银矿来了。下面大街上传来低沉的鼓声、脚步声和独角兽夫们赞赏的喊叫声。
接着便吹起喇叭,同时一个低调的声音发出解散队伍的命令。随后,身穿鲜艳制服的乡团和民兵部队拥上了窄窄的楼梯,涌进了大厅,鞠躬,敬礼,握手,好不热闹。
乡团里有的是以打仗为光荣、相信明年只要人魔圣战不结束就一定能上前线的男孩子,也有但愿自己年轻一些会穿上军服并以儿子在前线而自豪的口水老头。
民兵中有许多中年男子和一些年纪更大的人,也有少数正当服役的年龄可不如那些年纪更大或更小的人那样感兴趣的人。
这时人们已经在开始议论和询问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到降蛟将军的部队去呢?他们怎么全都到这个大厅里来了!
几分钟以前这里还显得是那么宽敞的,可现在挤得满满的,弥漫着香水、香粉、头油和月挂灵树圣烛燃烧的气味,还有花的芳香,以及由于脚步杂沓在原教练场地板上擦起的一点点尘土味儿。
一声嘈杂,一片喧闹,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这时老烟枪仿佛受到了现场的喜悦和兴奋之情,便暂时中止了演奏,重重地击乐弓,然后拼命一拉,乐队奏起《圣光曲》来了。几百个声音一起跟上,高唱着,叫喊着,变成了一起吹呼。
这时乡团的号手爬上乐台,在合唱开始时用喇叭加入了乐队,那高亢而清脆的音调撼人心弦地凌越于群众合唱之上,使大家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激情的寒意浸透脊髓:万岁!万岁!北部的权力万岁!这时跟大家一起唱着的笨笨忽然听见弱弱的美妙女高音在背后飞扬起来,像喇叭声那样清脆、真诚和撼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