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笑弯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寿琳冷笑道:“一时糊涂?凡事都算计得停停当当的,还慌张糊涂?能在父母跟前一条一条说 ‘表哥不喜欢姐姐’‘姐姐对表哥也无意’‘表哥和姐姐结亲便如结仇’,说‘姑妈一向喜欢我’‘白姑父只不过是求咱们家的一个女儿’‘终归姐姐还有常州可嫁’,这是慌张糊涂?能扣着父母的软肋,算计同胞姐姐的性情,‘她都二十岁了,再挑三拣四,拦着下头姊妹的婚事,成什么道理?’‘续弦又如何?明媒正娶,也是正经夫妻。这边谁还不知道她怎么回事,谁还能说爹娘亏待了她?’这也能叫慌张糊涂?好一个糊涂,真是糊涂——只不过糊涂的是你们这对爹妈,不是她寿三小姐!”
乔氏道:“这些不过是大姑太太道听途说,口说无凭,并没有……没有实证。”
寿琳怒极反笑:“你还敢说没有实证,难道你还要我真喊出人来到跟前对质不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能弄到她偷偷写给瀚哥儿的信,就能弄到其他物证,只有多,没有少;不拿出来,彼此留点颜面,真拿出来,最后一层脸皮子也都给你剥得干净!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有这许多心机,步步算计,坑害同胞姐姐,连父母姑妈长辈都玩弄在手掌心里,当她真的就算无遗策,破绽全无?不过是仗着爹妈偏心,才这样胆大包天!只是她有一句话倒是明白,这样的结亲,说到底便是在结仇!她还想要光明正大、八抬大轿地从这个门庭里头出去,做她的春秋大梦!”说着,眼睛就瞪住寿芩。
寿芩见她神情,又看母亲、族叔、叔祖,再看白海扬、寿萝,情知这一桩事情已定,再难转机。一时心中酸涩难言,只问:“大姐就一定要如此么?莺娘才十六岁,便是一条活路都不能留给她么?”
寿琳道:“不是我不留给她活路,是她自己作恶,堵死了活路。也是你这个做父亲的,一味纵容,不教正道,让她走了死路。”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默默地看了寿芩几息工夫,才重重叹一口气,继续道:“这也是我今天要代老太太说的第二件事情。老二,你在两个女儿亲事上,犯尽了糊涂。一屋不扫,难以扫天下。一家之事尚不能平,又如何处置一族?以后,你就安心读书,族中的事情就不必再操心了。”
寿芩听到这里,才明白她言下真意,直惊得瞠目结舌,两个眼睛睁得如铜铃一样,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神气。呆了半晌,方才猛地抽一口气,话是对着寿琳说,眼睛却只看着对面的寿鉴安、寿银国和胞弟寿苕,沉着声音问道:“母亲和大姐姐要我卸了族长的职责,总该说个明白理由吧?”
他这样说,那边乔氏也一把推开了扶着自己的赵氏,快走两步挨着寿芩站住,附和道:“正是,老爷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依着老太太姑太太,在雁娘莺娘的婚事上头,老爷是偏颇了些,可也没偏到族人的事情上去。为了这个就立逼着要卸了职位,就不怕消息传扬开去,京里的长鸢、长鹤听到了寒心?”
这长鸢、长鹤,正是寿芩和乔氏居长的两个儿子,都已结婚成家,品学俱优,经拔贡保送到国子监读书,乃是寿家小一辈中寄托了期望最多、举业前途也最佳之人。寿琳听乔氏扯出这两个来,旁边的寿芩虽不出声却点头附和,如何不知道他夫妻两个的用意?只是越明白用意,对寿芩的失望就越深。再看姜太夫人面色神情,也同此心。寿琳只能在肚里叹气,道:“就是为了他们两个不受无辜连累。”一句话说得寿芩和乔氏当时变色。寿琳才摇一摇头,继续说道:“明知道母亲反对,不理不睬,照旧强行定下儿女亲事,是为子不孝;长女被胞妹抢夺了亲事,却不对其安抚弥补,也不申斥幼女,是为父不慈;为着自家颜面私利,有意欺瞒,算计胞妹外甥,是为兄不友;偏心幼女,一味纵容乃至弄出姊妹易嫁的丑事,根子是日常的处事不公;前面为了虚浮面子,不肯直言谢绝堂姐的说亲,匆匆忙忙与胞妹家定亲,后面为了遮掩幼女的私情丑事又催着长女出阁以至于胡乱许嫁,这许多种种,乃是不智……还要我继续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