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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说到几家亲缘联络,子孙后辈怎样。贾母就提到自己娘家侄孙女、并二儿媳王夫人的姊妹也正在家中。陈氏早知她几个,忙说快请来见。遂请出薛姨妈、薛宝钗、史湘云三个来。请安问好,薛姨妈在旁边坐了。上头陈氏一手拉着宝钗,一手拉着湘云,细看一回,夸赞不绝,问:“十几岁了?”又向贾母笑道:“我只当你家那三个出挑,见到这两个,竟也丝毫不差。可见到底是京中,水土都养人的。”厚厚与了礼物,方让往闺秀一处去。
宝钗、湘云拜谢过,往旁边来与林黛玉相见。彼此问了好,黛玉又引着与舒颐等见礼。丫鬟们赶紧添取海棠凳来,众姊妹们重排次序,方才重新入座叙话。那边薛姨妈也往王夫人跟前去。不提。
陈氏又赞一回薛、史两人,说及其父祖长辈,便感叹流年逝水,人物皆非,自己此番上京归省,虽回乡,情更怯,除了娘家并几个姻亲,竟不敢再多见人。贾母附和了两句,随即叹道:“其实哪里就是你这里情怯,那些家也怯的。你在南边年月多,京中走动少,况又是这个年岁辈分,如今这边当家的多是小辈,没个台阶搭手,哪里敢贸贸然就逗上来?还是等你家大小姐月底出了阁,众人就都知道了,三个月后春闱再放了榜,不怕你府上门槛子不被踏矮几寸。”
陈氏闻言作喜,笑道:“承你吉言。”——她两个原在最上面一张榻上分宾主隔着几案坐,如今陈氏站起来,转到贾母一侧挨着坐了,又挽住贾母一只手,凑近了低声道:“别的不论,我只想着到时必定得有一件教咱们两家一道儿欢喜的事。”
贾母顺着她眼光,果然是看向那一众闺秀,直望过去的是黛玉,黛玉旁边就是迎春,另一边挨的探春在跟舒慧说话。贾母当即精神一振,攥住陈氏的手,紧了一紧道:“咱们如今可算至亲,原该如此。”因叫两下椅子上坐的邢夫人、王夫人:“你们两个也太呆了,只管教亲戚太太、奶奶在这边干坐着,哪有这样待客的道理?”
邢夫人、王夫人慌得告罪。尹氏、王氏等也都起身。这边王熙凤听见上面动静,忙拉尤氏。尤氏就上前向贾母笑道:“老太太,会芳园里早收拾下了看雪的暖阁,只等日头上来些,风也不那么紧,才好请亲戚们挪步过去。”又向陈氏欠身告罪,口里笑道:“我们家园子粗陋得很,冬天景致更少些,怕舅老太太见识的多,看不入眼。如今只请几位太太、奶奶们权当舒散,顺势儿到处走一走,也算我家接待过这一回。”
陈氏忙笑道:“这话也太客气,这招待也尽周到。”叫两个儿媳并孙媳:“不必管我。今个儿原是走亲戚呢。你们这样木木的拘束过了,反倒连主家都带累拘束了。”
章魁之妻尹氏听这样说,忙笑着走过来,就势挽住邢夫人的手,道:“老太太们不发话,做媳妇的哪敢随意?既发了话,我们就自在松散去了。”章斗之妻王氏也挽住王夫人。四人便向贾母、陈氏告退。尤氏、王熙凤忙在旁引导,甘氏相陪,一大群人招招摇摇往东府花园过去。
这边宝钗素来稳妥周到之人,虽同黛玉、湘云等姊妹说笑,耳目心神原是分作了几分的,因与迎春、探春两个递眼色。迎春正专心与舒颐说话,并未留神,探春伸手在桌下小推一把,这才惊觉。于是同黛玉等说一句,和探春两个一起,来到贾母、陈氏跟前,说想要请新识的姊妹往各自屋里去,或说话玩笑,或下棋斗牌。贾母自一口应允,更笑道:“这样好。原该这样。年轻姑娘也融洽,也顽的自在尽兴。”
陈氏也同三个孙女说:“同姑娘们安心玩儿去。”又喊过黛玉,压低了声音叮嘱:“看着你二姐姐,别教她一时忘形,吓坏了姊妹。”
可巧章舒颐耳朵尖,一下子听见,撅了嘴道:“祖母又下我台面。不过就是斗牌时候手下不收敛些,说的跟惯会强凶霸道一样——新识姊妹跟前,也忒丢人了。”说得众人都笑起来。舒颐又说:“何况才刚问过,这边二姐姐就善围棋,我还未必能赢过,哪里就忘形起来?”
众人又是一阵笑。陈氏也无奈,摆摆手笑道:“罢罢罢。亏你在家还是排行长的,还是这副小孩儿脾气。幸而是亲戚家里,有你林妹妹看着,姊妹们且担待着。我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