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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久本不想解释什么,但想着天窟峰被其他峰压了这么多年,总该替陆嫁嫁涨涨风头才是,于是他收好了剑,双手拢袖,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清冷道:“你道心有碍,出剑如何能快?”
简单的一句话,空泛的大道理,宁长久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在说什么,但方和歌听了,却想到了过往的许多事,竟似醍醐灌顶,剑心陡然一清。
守霄峰主眉头一皱,低声道:“和歌竟打破了多年的心结。”
“什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另一个师叔惊讶道:“莫非这便是和歌的机缘?”
“这么多年了,是该输一把剑了,对他不是坏事,若是下次遇到,这个少年未必是他的对手了。”
“峰主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他们下一次相遇而战,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说的话方和歌听不到,但他的行为却似为了弥补师长的遗憾,他转过身,看着宁长久,认真说道:“这局是我输了,但我能再问你一剑吗?”
宁长久察觉到了他身体剑意的变化,也有些惊讶,却没有拒绝,颔首道:“可以。”
方和歌没有动用灵力,而是俯下身捡起了那一剑。
这一次没有云海般浩瀚的剑气,那些剑意中的杂质也似铅华涤尽,无比纯粹,他的剑依旧不快,却让人找不到丝毫的破绽,仿佛除了以兵器硬接他的剑锋,便没有其他解法。
宁长久的神色终于认真了些,在方和歌抬手之时,他也出了剑。
两人无形的剑意碰撞,竟摩擦出了星星点点的剑火,那些剑火像是两人之间炸开的烟花,很是绚丽。
剑与剑相交、相搅。
刺耳的声音如音爆而起,两人的长发尽数向后掀飞。
剑相错而过。
剑火很快用尽,烟花一现。
他们的比剑依旧结束得很快。
宁长久左手并指夹住了他的剑锋,而他右手的剑却抵在了对方的喉结,方和歌伸手去抓时,宁长久已然停剑,他空抓了满手的鲜血。
方和歌神色闪烁,他道心险些崩溃,他看着宁长久,道:“这又是为什么?”
宁长久懒得解释太多,只是道:“因为我比你强。”
他收回了剑,向着天窟峰的方向走去。
“等等。”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那是一个黑衣的中年男子,他说道:“四峰会剑还未结束。”
宁长久这才想起还要对敌许多人,他转过身,询问:“还有哪位?”
无人应答。
许久之后才走出了一位不信邪的弟子,那是回阳峰的弟子,他觉得守霄峰的剑可能被对方天然克制,自己的剑法路数与之不同,说不定能有机会。
但他与宁长久也不过走了一招,手中的剑便没有了,又是空手夺白刃。
之后又来了一个小姑娘,说要与宁长久比试,宁长久对于小妹妹向来比较心慈手软,假装势均力敌地与她过了几招。
但这小姑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应战,本是想学点受用终身的招式,不曾想被这般区别对待,她比自己被一招夺剑还觉得羞愧,竟直接气哭了,扭头就走。
回峰之后,另一个相貌优雅文静的女师长揉着她的头安慰着他。
女师长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子。
没有人注意到,卢元白盯着那个女子时,神色何其落寞。
宁长久立在原地,又等了一会,他其实不喜欢这种上百人盯着的感觉,他只想拿了幻雪莲就走,那是赵襄儿所需之物 。
“你哪里学的剑法?”薛寻雪满腹疑问。
宁长久敷衍道:“家师教得好。”
天窟峰的弟子心想,你装什么装,我就没见你好好听过课!
宁小龄心想,师兄果然经常和师父独处……
陆嫁嫁对于这句话有些心虚,毕竟每天晚上,都是他在教授自己的东西。
她心中忍不住泛起了涟漪,面容却依旧没什么颜色,春风拂动雪裳的身影反而更冷傲了些。
薛寻雪向来不觉得陆嫁嫁比自己强,而宁长久这句话在她听来显然是刻意贬低自己。
她心生暗火,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弟子,默默想着有没有哪一位可以派出去杀杀他的威风,但放眼望去,她忽然觉得,满目都是低着头的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