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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久被那一掌打得胸膛凹陷,巨大的力量冲入五脏六腑,击碎了护身的灵气,打得他气血翻涌,再也无法维持一口真气,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喉咙口一甜,鲜血喷出,而那些血同样凝固在了空中。
周围的空气像是冰一样凝固了。
灰袍老人道:“既然你不诚心,也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伸出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圆。
那个圆心过处,纷纷幻化出了一柄柄白色的飞剑,那些飞剑日晷般转动着,随后鱼贯而出,钉向了宁长久。
宁长久身体疼得发颤,他艰难地转动手指,想要掐诀施展镜中水月,可他的手指才一颤动,那些飞剑便如白鸟朝凤般撞向了自己。
“师父!”丁乐石惊呼了一声,想要靠近,却被狂暴的气流吹得后退不止。
境界相差太大,又是正面迎敌,宁长久唯一的胜算被抹去,体内原本就积藏着的伤势在飞剑落于胸膛的这刻尽数爆发了出来。
剑气撞上胸膛,他只觉得身体都要被撕裂了一样,他像是断线的风筝,被狂风一下子扯了出去,手中握着的断剑别说激发剑气,哪怕是挥动都变得极为困难。
“这么弱也敢盗取剑经?”灰袍老者一甩袖子,一手负后,一手立于身前,如佛门弟子喝经文退恶鬼前的手印。
灰袍老者活了许多年,只是他极少出环瀑山,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他才是天宗宗主之下的第一人。
此刻他不过两招,便将宁长久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你还有机会,交出剩下的剑招。”灰袍老者道:“弱者不需也不配怀璧,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宁长久胸口的衣衫尽碎,那系着陆嫁嫁茧衣的衣裳却破了,陆嫁嫁便落在了地上,神色静谧,与周遭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天空中聚拢的乌云越来越密,像是黏稠的灰色浆水,而浆水之下,则是液体般的雷电,它们会在乌云决堤的那一刻,千军万马般汹涌而来。
宁长久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施展出了十八招剑经,才会真的没有活路。
怀璧虽然危险,但至少能让对方投鼠忌器。
宁长久艰难地起身,横起了那柄断剑。
灰衣老者的目光越来越冷漠。
“既然不交,我便自取。”老者五指张如鹰钩。
宁长久结成的剑架几乎没有一点抵抗之力,老人的身影瞬息而至,要拍向他的头颅。
宁长久仰起了头,不躲不避。
他的瞳孔变作了金色。
那抹金色将老者的兜帽下的脸照得清晰。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少年的瞳孔里,瞳仁已经不见了,所有的眼白也是由无数条丝缕的金线杂错而成的,那些金线像是血脉,也像是俯瞰的陆地,双眸深邃得像是藏着一个金色的王国。
灰衣老者失神了片刻。
宁长久的断剑从在两人的胸膛前刺了过去。
一片灰色的衣角被挑下,衣裳上带着血,这点伤势甚至不能换来一记灰衣老者的痛哼。
他只是皱了皱眉,然后确定这对看似唬人的黄金瞳孔不过是虚张声势。
他的手指落下,向着宁长久的脖颈抓去。
下一瞬,老人的眼前一黑,鲜血从瞳孔中留了出来。
周围昏暗的环境一下子变得清亮了许多。
老人在失明的前一刻,隐隐约约看见一只金色的乌鸦从他与宁长久对视的眼眸里飞出,化作一道金色的箭,破入他的瞳孔之中,接着,撕裂般的痛感将他的瞳孔炸得粉碎,那眼眶一下子变成了两个血洞,连带着兜帽也被炸得向后掀翻,露出了秃了的头顶。
这是老人此生受过最重的上,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金色的先天灵,但手指淌过金光,却摸空了。
先天灵可以逃走,但宁长久却已无法挪动。
他痛苦地嘶吼着,神识展开,哪怕双目失明,周遭的一切依旧清晰地倒影在了识海上。
宁长久后撤的身影很快被逼近。
那双干枯的手掐上了他的脖颈。
宁长久的脖子一瞬间绷紧,每一根血管都坚硬得宛若钢铁。
宁长久双脚离地,被灰衣老者提了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使不上力气,任何道法都无法施展,唯有求生的本能让他将所有的力量灌注到脖颈上,苦苦抵挡。
他瞳孔中的金光渐渐熄灭,漆黑的瞳仁里,是灰衣老者恶魔般的脸,他抓住了老者的手臂,却怎么也无法挣脱,那只握着断剑的手艰难地抬起,对着老人的脖颈插下去,但对方的皮肤却像是蟒蛇坚硬的鳞甲,根本无法刺破,老人嘴角勾起狰狞笑意,伸手一拍,直接将他手中的剑打落。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