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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确定,自己如今的状态回城,会不会直接败于重岁之手。
哼……皇城中洪水滔天与我何干?
于是,在那片迷雾峡谷里,她停下了身形,寻找了一个干燥的洞窟爬了进去,杀死了原本居中其中的独角异兽,割下了它的角,撕开它的皮肉,剖出了妖丹生吞之后,她简单地在洞窟口设下了一个禁制,接着,她无力地靠在石壁上,石壁上爬满了细长的花,地面上堆积着大量的干草和蛇虫野兽的骨头。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里休憩。
她本是极喜爱干净的,那种喜欢近乎于痴,一如一尘不染的星灵殿和她白璧无瑕的身躯。
但此刻,疲惫压垮了她,她天鹅般的秀颈枕着干硬嶙峋的石头,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之中,她再次见到了宁长久。
她梦见那个白衣少年登上了神国的王座,王座之下,是无数累累的白骨,而自己却卑贱地跪在白骨阶梯下,双膝触地,未绾的银发如水泻下,赤裸的雪足也带着沉重的镣铐,纤细的腿上尽是红色的细密鞭痕,她静静地跪着,对着王座上的背影俯首称臣。周围似有攒动的人影,他们看着自己,发出的声音仿佛嘲弄。
她光洁的额头触地,然后从梦中猛然惊醒。
司命睁开了眼。
独角兽的尸体还在角落里堆着,洞穴入口的禁制也没有被触动的痕迹。
她回想着先前的梦,不知道那预示着什么,如果那是未来的昭示,那她恨不得此刻死去。
不过梦只是梦罢了,永远也不可能成真。
司命恢复了许多灵力,伤势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她脱下了自己被血染脏的衣裙,露出了其后的单薄衬里,她来到一片暗泉边,将白裙浸透,用力地洗了许多遍,直到洗得指节发白,才用灵力将其烘干,重新穿到了身上。
如今已时近正午,外面一片明亮。
她打理好了一切,才终于向着断界城的方向走去。
她伤口痊愈,肌肤如新,容颜也重归淡漠,银发间的血污也已洗去,柔和垂落,她重新变成了至高无上的神官,司掌着无数人的生命,而昨晚发生的一切,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天道对于自己的磨砺。
她不愿去回顾,只是缓缓地向前走着,她知道,总有一日,她会再与宁长久算清彼此之间的帐,到时候,她不会再输了。
……
……
冰原上,血羽君如一块展开的木板,在雪面上高速地滑行着,拖起了一条长长的雪浪带。
冰冷的雪与自己的腹部高速地摩擦着,竟带来了一股灼烫感,它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羽毛都要烧光了。
而它躺着滑翔也很省力,只好不停安慰着自己,说着这反正不是自己的皮囊,又这么丑,坏了正好换个新的……
血羽君带着他们在雪地中滑行,冲上了高坡,高坡之下是个极长的斜坡,血羽君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激动地冲了下去。
雪花飞溅。
一鸟二人从高高的斜铺向下滑去,如同鱼行水面。
邵小黎抱着宁长久,身子微微趴下,抓着血羽君颈后的羽毛,寒冷的风灌满了裙子,尖锐的风声在耳畔嘶鸣着后掠。
天地皆雪,八方尽白。
邵小黎心中害怕极了,却也有一股莫名的酣畅之感涌现,那些故事书中的侠侣天地御剑任遨游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她这样想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宁长久,发现他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她立刻收住了自己荒诞的心绪,连忙伸出袖子给他擦了擦脸。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邵小黎张开嘴,竭力地喊了一声,迎面的风声吞没了大部分的声音。
血羽君也张开双喙,大喊道:“我也不知道,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血羽君确实没用一点力气,它只是顺着极长的雪坡向下滑去,越滑越快。
邵小黎担忧道:“那等下我们撞到什么东西怎么办啊……”
血羽君悲从中来,道:“那我一死死一只,你们一死死一对。”
邵小黎抱着宁长久,在鸟背上伏低着身子,也不说话了,期间她还见到了雪原上一些土生土长的猛兽。
只是他们的速度太快,那些猛兽也只是在眼睛的余光中一掠而过,倒是有几只冰原上觅食的雪兔,被他们穿行带起的气流波及,撞得七荤八素,倒地抽搐。
斜坡的尽头,又是一片微微扬起的坡道。
他们再次冲上高坡,向着前方飞摔了过去。
“啊!”血羽君惨叫一声,再也无法维稳身体,倾斜着向前摔去。
它背上的少年少女也被高高抛起。
半空中,邵小黎忽地抓住宁长久的胳膊,手臂猛地一甩,把他背在背上,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和毅力,背着老大摔向了雪地,她默默地鼓励着自己,想着自己前面弹性十足,应该比较经摔,可以缓冲不少……总之不能让老大再受一点伤了。
可他们最终也没有也摔到冰面上。
他们即将落地之际,雪地里倏然弹出了一张巨大的白网,将他们猛地裹住,邵小黎惊叫了一声,与宁长久相拥着被白网拉了起来。
“大哥大哥,抓到了一只秃毛鸡,好像是新品种,没怎么见过。”邵小黎听到有人大喊着。
“嗯,可以带回去研究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