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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嫁嫁飘舞的青丝归于平静,宁长久晃动的衣袖也化作碎布垂落。
似有人在他们的指间燃了一炉香。剑意撞碎之后,剑意如烟散去。
陆嫁嫁的剑已被磨尽,但她距离宁长久的手指依旧隔着薄如蝉翼的一抹距离。
“我输了。”陆嫁嫁收回了手指,有些不甘,也有些气恼:“便是对我,平日里你也要隐瞒实力么?”
往日宁长久所施展的剑意,与今日相比,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宁长久微笑道:“现在可不是你指责我的时候。”
陆嫁嫁知道他说的是赌约……这人怎么这么多圈套呀?
她回想起自己先前的不屑与轻蔑,也觉得自己有些像是轻心大意的邪恶角色了……
就当是惩罚自己的掉以轻心了吧。
他们走入草房中,陆嫁嫁熟练地解下了剑,盈盈地趴在他的膝上。
接下来便又是锻剑,盗铃,捣药,精卫填海这些无需赘叙的老套故事了。
最后宁长久又给她讲了一个“自相矛盾”的寓言故事。
只是这一次,他们角色互换,宁长久变作了矛。这个寓言里,势大力沉的矛很快把盾捅得千疮百孔,丢盔弃甲,一如先前陆嫁嫁锲而不舍地凿山那样。
每次故事讲完之后的陆嫁嫁,永远是最不像女剑仙的陆嫁嫁,此刻的他好似一个幽怨的小媳妇。
原本宁长久会软语哄上一阵,但今日他才开口,他与陆嫁嫁便同时神色一凛。
又有人来?
陆嫁嫁开门之时,她衣冠整齐,气质重归清冷。
陆嫁嫁目光下移,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乐柔。
乐柔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陆嫁嫁神色柔和了许多,她担忧道:“乐柔?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么?”
乐柔认真道:“我有礼物要送给师父。”
陆嫁嫁问道:“什么礼物?”
乐柔道:“我能进去说吗?”
陆嫁嫁让出了身子。
乐柔进了门,小巧的鼻子嗅了嗅,总感觉有些古怪的气息。
她坐在椅子上,解下了背上的小包裹,望向了陆嫁嫁,道:“师父,你也坐呀。”
陆嫁嫁没有坐下,直接问道:“乐柔,你是来劝我回峰的吧?”
乐柔轻轻地嗯了一声,从包裹中解开了一柄娟秀的小剑,双手捧起,递给了陆嫁嫁,道:“这是我专门给师父买的剑,上面刻满了全峰上下人的名字,当然,除了卢师叔,他字太丑了……”
陆嫁嫁接过了那柄不过一掌长的小剑,看着上面雕刻的名字,神色恍然。
原来已是两年了啊。
陆嫁嫁放下了剑,微笑道:“既然乐柔这么想师父,为什么过往也没怎么来看过呢?”
乐柔低下头,小心翼翼道:“因为师父一直在想师弟啊,我怕我来了,就打扰师父想师弟了,师父会伤心的……”
陆嫁嫁心绪一动,她看着坐在草庐中的小姑娘,心中生出许多愧疚。
她轻轻走到了乐柔地身前,摸了摸乐柔的头发,道:“好,明天宗主大典,师父一定回去……我确实太久没有回去看你们了。”
乐柔先是怔了怔,接着眼睛变得无比明亮。
宁长久掐着隐息术躲在窗外,听着屋内女子与少女的交谈声,嘴角轻轻勾起。
那小丫头不过是童真童趣的一句话,怎么就心软了呢……
真是傻徒儿呀。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陆嫁嫁,才是他想要守候千百年的人。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听着她们的话语。
“如果师父一直等不到师弟怎么办呀,那师父不是要一直伤心下去吗?”乐柔担忧问道。
陆嫁嫁缄默不语,不知该不该道出实情。
宁长久理了理衣裳,绕过窗子,正大光明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