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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襄儿眸光一厉:“你做了什么?”
宁长久道:“当然是好好教训了殿下一下,只可惜当时你昏迷过去了,不会哭鼻子。”
赵襄儿深吸了一口气,胸脯起伏,脸颊上闪过了一道不知是怒是羞的霞色,她解下了伞,道:“今天不把你打得陆嫁嫁都认不出来你就别想回去!”
呛!古旧的红光遽然展开,一晃之间,赵襄儿已抽出了伞中之剑,她以半开的红伞为遮,细剑如电芒一闪,直接刺向了宁长久的心口。
宁长久本就刻意激怒她,所以他早有反应,赵襄儿杀气才一腾起之际,他也握住了剑柄,红伞之后的白光雷霆般闪至身前时,剑光自宁长久鞘中亮起,那柄藏于檀木白蚺剑鞘中的铁剑,竟像是弹射出的一样,精准地截住了赵襄儿灵蛇般刺来的伞剑。
剑尖撞上剑锋,雪白的剑气对撞,炸出了一蓬绚烂燃烧的剑火,两者眉目在火光中一赤,两剑交撞的刹那,整条街都似被狂风扫过,所有落叶都被碾成粉末,吹得干干净净。
“殿下这是动怒了?”宁长久以剑抵着对方的伞剑,另一手握住剑鞘,剑鞘如棍棒般在手中一转,对着赵襄儿当头抡下。
赵襄儿握伞一手一转,红伞盛放,任那剑鞘再如何花哨凌厉,撞上伞面之后都顷刻弹奏,那剑鞘的影犹若雨,再大的暴雨又如何能击穿雨伞?
“动怒?呵,倒是要感谢宁公子坦诚相告,这样你的罪状又可以多罗列一条了。”赵襄儿秀美的眉目归于平静,伞剑自那蓬剑火中穿出,抖擞出数千道影子,每一道皆如长鞭,罩向了宁长久。
宁长久目光骤然一明,剑目睁开,望向了暴雨般打落的剑,他借着木鞘与伞面对撞的力量,身子微微后撤,一剑上挑,于剑影之中精确地击中了那纤细的伞剑,接着他施展大河入渎时,剑化洪水猛兽,对着赵襄儿的剑穷追猛打而去。
嘭!
洪水剑气的尽头,红伞鬼魅般出现,剑气打在了伞面上,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渗入,赵襄儿转动伞柄,如甩去雨水一般,将那些黏附于伞面上的剑气尽数回卷了过去。
宁长久面不改色,眸光中的剑气更盛,竟还隐隐透着一抹金光。
倒卷而回的剑气触及到宁长久的目光,竟如纸一般自燃,剑气落到身前时已然烧尽,化作一截截灰烬散去。与此同时,宁长久的剑化作一道白虹,这一白虹融合了剑宗的白虹贯日式,也杂糅有断界城中的剑法,变化多端,以快到无法看清的速度,刺向了赵襄儿。
赵襄儿微微挑眉,这一剑的走势她记得。
这与皇城当日,那无名男子劈开吞灵者的一刀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一剑从侧面看笔直,而自上俯瞰之时,却缺失一个新月般细长而美丽的弧线。亦直亦曲的剑转眼已经照亮了赵襄儿的眉眼,若是寻常人便会分不清这一剑的走势,从而手忙脚乱,但赵襄儿的眉目在剑气中却越来越静,她曾经用八年时光眺望过西国,她不需要任何类似剑目的手段便可以清晰地捕捉到他剑来时的轨迹。
细剑毒蛇般探出,切入剑光之中,挑中了宁长久的剑,一蓬蓬炸开的剑火熄灭在红伞的伞面上,寂静的街道上尽是金属振动的狂鸣。
“花样倒是挺多!”赵襄儿与他身影错开之后,倏地回身,剑尖刺向了他的后背。
“我其他花样也不少,殿下以后就知道了。”宁长久回击道。他眸光一凝,反手握剑向侧方一拂,挡去了这刺来的一剑。
赵襄儿面露怒容:“找死!”
她一手撤剑,一手以红伞压上,红伞在掌间高速转动,如一块幕布,一下子占据了宁长久的视线。
宁长久的目光被短暂地慑住,红伞之侧,赵襄儿的剑挑出一朵剑火,又逼至面前。
“挣!”
宁长久及时反映过来,向后撤了半步,手的剑鞘跳跃而起,拦向了这一剑,与此同时,他不再眼睛一眯,直接用目光凝成了两道虚剑,一左一右,以犄角之势飞刀般攻向了赵襄儿。
赵襄儿理也不理,那两道虚剑在靠近身前之时,也似坠入了层层叠叠的虚幻之中,没有溅出半点声响。
这是她信手而成的“世界”。
赵襄儿撞来的伞好似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宁长久在出剑的同时手段迭出,一边接住她不停变化的剑影,一边躲挡红伞如盾牌般的撞击,他的身影被逼得步步后退,转眼之间已退过了数十颗梧桐树。
赵襄儿的剑越来越越快,某一刻,她手中的红伞倏然一收,原本为盾的伞立刻变成了剑,她反握伞柄,小臂一震间红伞如一道暗红色的虹光,向着宁长久撞去。
宁长久本想以剑气做挡,但剑气的结界才起,便被红伞撞得支离破碎,火龙般呼啸的火光如攻城大弩中射出的巨箭,死死地锁住了宁长久的身影。
梧桐树旁,少年白衣忽地一静。
伞撞上了他的身影,可他的身影竟是纯黑色的,伞穿影而过,如若无物。他用镜中水月,将自己与地上的倒影交换了位置。
赵襄儿却早有预料,在他身影颠倒的瞬间,那柄细剑也箭一般掷出,与伞连成了一条笔直的线,那条线中,无论宁长久以何种方式交换回身影,都会剑精准地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