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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襄儿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后悄悄地取出一根羽毛,“这是我从九天摘下的凤鸟之羽,今夜成婚时一定用上,我要检查,若尚崭新,我拿你是问。”
宁长久瞪大了眼,心想大家平日里师尊叫得比自己还恭敬,怎么背地里一个个比自己还欺师灭祖啊。
“襄儿,你怎么也……”宁长久看着她清纯的脸蛋,难掩震惊。
“我也?也?”赵襄儿神色一厉,敏锐捕捉到了逻辑漏洞:“你刚刚不是说,你才醒么?”
宁长久心头一震,哑口无言。
“好呀,又敢骗我!”
赵襄儿抿起薄唇,手中的茶杯瞬间化作齑粉。
一场追杀在不可观内展开了。
朱雀看着他们,道:“你做师父的也不知道阻拦一下?”
叶婵宫看着狼狈逃窜的宁长久,道:“他今日方醒,便当是活动筋骨了。”
朱雀笑道:“你似乎也改变了很多。”
“有么?”
“有。”
“大敌已去,心境总会有所改变的,我最近也在想未来该做的事。”叶婵宫说。
“未来么……”朱雀又有些迷茫。
叶婵宫问:“你未来想要做什么呢?”
朱雀道:“我最初的理想,是斩灭肉身,以灵态臻至崭新境界,飞出这个世界,去往更广阔的宇。但现在,所有的飞升者都可以离去了,我这个理想,似乎也就没有那么特殊了……”
“理想未必要特殊才显得珍贵。”叶婵宫轻柔道。
朱雀轻轻摇晃着宽大的红袖,望着夜色天幕,良久,她说:“在与襄儿来的路上,我们路过了一个村子,那个村子正在修屋子,一对小男孩和小女孩,不知是兄妹还是姐弟,他们绕着一座新修好的土胚房跑,又唱又跳,很是高兴……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给自己修了一个笼子啊。”
“能遮风挡雨的笼子就是家。”叶婵宫说。
朱雀道:“我还看到了很多面黄肌瘦的人,他们被奴役着,被压迫着,每日付出了无数的辛劳,却拿不到什么回报……暗主在与不在,对许多凡人而言,其实根本没有区别。”
叶婵宫说:“这也是之后我们要改变的东西。”
朱雀轻笑着问:“多久才能改变呢?”
叶婵宫道:“这是需要时间的事,不可一言而断。”
“呵……”朱雀笑意越来越盛,“我只是在想,你追求的是人类的未来,我追求的是个体的无拘无束,但最终,你也只是为修真者讨到了自由,而我肉身无束缚,道心反而不知不觉间蒙上了尘。”
“大道之行本就险路崎岖高山重重。”叶婵宫说:“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你不必如此悲观。”
朱雀踱步走到门外,看着天上雷牢化身的火精之月,久久出神。
“你有什么想法么?”叶婵宫问。
“我不想离开了。”朱雀说。
“不想离开……那你想要做什么?”叶婵宫问。
朱雀说:“我想创造一个没有欺凌与压迫的世界,让所有的生灵都能在此间寻得自由,万灵自由则我自由,这……是我的新道。”
……
……
宁长久回到道观时,朱雀已经离去,叶婵宫一个人坐在白纱之间,仙影幽然。
叶婵宫轻轻回首。
宁长久走到了她身边,道:“师尊久等了。”
“没关系。”叶婵宫说:“已等四千载,也不差朝夕了。”
说着,她向门外看了一眼,道:“她们都不来么?”
宁长久点点头:“大家许是……顾及师尊面子吧。”
“她们多虑了。”叶婵宫说。
宁长久看着如常的道殿,看着拂动的白纱,虽没有新婚的气氛,可叶婵宫立在他的身边,便让他感到了无言的宁静。
“不过也无妨,大家……还都给师尊带了礼物的。”宁长久面色如常道。
叶婵宫知道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也知道宁长久这是在试探他,她面容清清冷冷,对于这些似都无所谓,只是嗯了一声,点头道:“之后我会一一谢过她们的。”
宁长久分不清这是真心感谢,还是秋后算账的言外之音。
道殿内陷入了安静。
宁长久张开怀抱,想要继续抱拥身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