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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走到窗旁,身子犹如暗夜之蝶,轻盈翻了出去。转瞬之间,她便站在窗外,向师清漪伸出手来:“过来。”
师清漪愣了愣:“先生,你怎地不走门,却要跳窗?”
洛神道:“这边离木桩近。”
师清漪有些恍惚,站在窗旁,与洛神隔窗对望,跟着向洛神伸出了手。洛神凑近了,将她的小身子兜住,从窗户那头抱了出来,这才将师清漪放下。
昆仑离开师清漪的房门,走了另外一条道,也是奔着木桩去的,这下在远处瞧见了这一幕:“……”
这病秧子教的什么,小兔崽子本就难教,病秧子一来,只怕教得更坏了,好好的门不走,竟从窗处翻出来。
师清漪随洛神一起往那排三尺多高的木桩走去,路上问洛神道:“你怎知我是在这木桩上练移花步的?”
“秘密。”洛神瞥了她一眼。
是一个很久远的秘密。
但它未曾随着漫长光阴而褪色。
师清漪似懂非懂。
两人来到那排木桩的起始点,昆仑也到了,沉着脸瞧着她们。
师清漪自得了洛神给她的红圈,不知为何骤然滚下泪后,情绪便有所变化,看四周的一切都有些恍恍惚惚的了,似在做梦。见到昆仑时,更是越发觉得脑海里掀起了海浪,昆仑的模样在她面前一时似被浪花拍碎了,化为灰烬,一时却又是那般真实,正瞧着她,面色更是熟悉的那般肃然。
越是这般,师清漪对昆仑反倒越和顺了些,甚至有时有种莫名的难过,但她却也不知自个为何难过。
师清漪跑到昆仑面前,仰着头看她,乖觉问道:“昆仑,今日我们要练多久?”
“先练一个时辰。”昆仑有些意外,嘴上严肃道:“若是练得不好,再多加一个时辰。莫要想着偷懒。”
“好,我不偷懒。”师清漪点点头,自觉地走到一根木桩处,爬了上去。
昆仑盯着师清漪看。
这小兔崽子下午似调转了心性,对她比以往那些日子要亲近不。难道唤声先生,不但能让病秧子的病情好转,还能让小兔崽子乖上不?
昆仑有所不解,接下来让师清漪练习移花步时,亦是严厉。
那些木桩的横切面十分狭窄,落脚之处有限,木桩与木桩之间又各自都有一段间隙,师清漪需要快步从这一根跳到另一根。且没有固定规律,昆仑出声唤哪个方位,她就得往哪个方位去,且行动更要迅捷,稍有不慎,便会从上头跌落。
很快,师清漪就脚下一歪,从木桩上摔了下来。
她晓得要吃苦头,紧紧闭着眼,准备迎接地面的撞击,没成想身下却被一个温软却又稳当的怀抱给兜住了。洛神身形几乎成瞬影,在师清漪坠落那一刹那,早已掠到她身边,接住了她,将她抱在怀中。
师清漪心有余悸,却又愕然,眨巴着大眼睛缩在洛神怀中,看着洛神。
洛神抱着她,重新将她放回了木桩上站着,道:“继续。”
昆仑见了,很是不悦:“洛姑娘,她还在练基础,摔下来又能如何?这步法最需几年才略有小成,若不吃苦,怎能将移花步练出来。”
“摔下来。”洛神瞥了昆仑一眼,咳嗽了两声,声音却淡:“她会疼。”
梦场虽虚渺,却自有其规则。在梦场里死去,便是真正的死去,而在梦场里受伤,流血,吃痛,也都是真实的。洛神自然知晓练功须得吃苦的道理,只是师清漪如今的步法早已出神入化,她当年小时候经历的那多年练功的苦痛,今日在梦场中,倒是不必再受一。
“练功哪有不疼的?”昆仑冷哼道:“摔便摔了。”
“我接着她,她一样可以练。”洛神面有虚弱之色,道:“旁的我不多加干涉,你教她便是,但若我见她摔了,便会去接她,不影响她练功。”
昆仑:“……”
昆仑嘴上严厉,每回见师清漪小小年纪,摔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许多时候都会磕出血来,她心中其实也难受。但见洛神坚持要在旁接着,她未曾再说什么,继续向师清漪说起步法。
得知洛神来抱她,师清漪在木桩上踏步时也终于放心了,她只要依照昆仑所言练便是,即使速度再快,也不必有跌下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