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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津。
这座位于京都东南的小城,由于毗邻琵琶湖且距京都不过半日路程,历来是由江户抵达京都的重要中转站,故此每日客商、浪人、僧侣往来不绝。乡间,以比睿山为中心,星罗着许多偏而不僻的小村子,点缀在延历寺为首的众多知名寺院之中,过着恬淡而自给自足的生活。
一座略显陈旧的大屋孤零零耸立在山脚,以泥巴、竹木为主的结构,顶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茅草,看起来和众多散落在山间的农舍没有任何区别。哪怕期间传来木剑相交的声音,也不过会被偶尔路过的山民认为是主人在劈柴,一点也不会引起怀疑。
剑心捡起木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倔强的冲着对面的空山一叶喊道:“前辈,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困我在此地,为什么如此在意我的性命?”
此时距离空山一叶一行人逃离京都已有月余,所有人都住在佐奈早已打理好的这座带有“安全屋”性质的乡间农舍。这些年来与幕府斗智斗勇的过程中,佐奈早已习惯每到一地便充分考虑好退路,哪怕被雾子冷嘲热讽无数次也不加理会,此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虽然饮食充足生活无忧,但养好伤势的剑心怎可能安心住下,桂小五郎、片贝这些首脑人物生死不知,联络人饭塚自那日也失去联络,池田屋之后聚集在京都的攘夷志士们究竟是何种状态、长州藩动向、以及自己执行的天诛任务是否变动……所有的一切剑心迫切的想要知道。
不过,被空山一叶轻飘飘一句话绊住了行动,而此时,空山一叶重新道出那句话:“我说过,赢我,便放你走,每天给你一次机会。”随即好整以暇的接过雾子递来的温热毛巾擦了擦手:“今日略有进步,努力吧小子。”
剑心继续大声道:“前辈,如果我一辈子都无法过关,难道要困我一生?!”
“呵呵”,空山一叶冷笑,“少自作多情,我又不是比古那笨蛋。”
剑心被刺激得面色通红,他也明白空山一叶打算,如今京都战乱一触即发,幕府大军云集,自己如此明显的特征,回去便是九死一生;被强留在这里哪怕一年,那时幕府与长州藩早已分出胜负,无论返回京都还是直接回到长州藩都远比当下安全。
但剑心如果贪图安逸,为何当初要下山?在他眼中越是形势危急,攘夷志士们也越需要他这个顶尖战力支援,一旦大战结束他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求前辈放我去京都打探消息,以我的脚程当日便能返回,在下向前辈保证不去拼命,求前辈把刀还给我。”剑心语带诚恳,但说出的话恐怕连自己都不信。
“小子,知道当初幕府是怎样抓我的吗?凡带刀之人一律掀开斗笠,逐个检查身份凭证,大名鼎鼎的拔刀斋可不是普通浪人,你这幅样子进城乃死路一条。”空山一叶嗤笑一声,根本不为所动。
“可是……前辈,无论如何请让我……”
“雾子,看好他。”空山一叶接过雾子手中的酒杯舒服的呷了一口,他没有跟剑心争辩的兴趣,悠悠开口道:“我说过,你随时都可以离开,只要自信能逃过我的追杀。”
雾子笑嘻嘻的补充道:“小剑心不要忘了,被抓回来的代价是打断一条腿哦,你是了解空山的,他这人一向铁石心肠,又从来说到做到,如果小剑心瘸了一条腿,就要变成拄拐拔刀斋了,真可怜……”
剑心颓然扔下木剑,他感觉空山一叶的输赢之约只是个为了框柱他的幌子罢了,怎么可能赢得了空山一叶!事实上一共比试了七次,每次轻易便被击败,他几乎看不出空山一叶剑术的上限在哪里,不管是身体素质、剑术造诣、甚至对敌经验都远远超出自己,尤其是自己的读招基本没有用武之地。
剑客每次出招前都有一个重要步骤:预读。
其实哪怕是普通人劈柴都需要了解木料的材质、直径、纹理、切面的角度……这样才能决定最终下劈那一下采用何种方式——劈筷子和劈房梁怎可能一样!
那么面对真实敌人所需要分析的东西便太多了。仅以身材而论,瘦高身材的对手,面部高而不易攻击,胴暴露较多,应主攻;高大形对手应避免正面迎战,需攻其侧,寻机伤其四肢,待敌方失去冷静时一击必杀。
再比如,敌方刀尖有上升的趋势证明对方要突进,刀尖下降则欲拉开距离;步伐移动大的敌人防守必然坚固,但敏捷不足。步伐小的基本善于长距离跃步进攻,但防守多以闪避为主,格挡效果不佳……还有诸如面对群战时如何选择有利地形、身陷死境时究竟选择怎么死法才更体面一些之类。
当一个剑客可以提前读出这一切,那么本身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飞天御剑流最强奥义之称的“读招”便是预读类技能的巅峰,后续的一切招式也是以此为基础,针对不同状况所采取最正确的应对措施。
而拥有读招,往往可以越战越强,因为对手暴露的信息越多,失败的可能性便越大,但空山一叶不仅对飞天御剑流的各种奥义了如指掌,本身剑术造诣和领悟也不知比此时的剑心强出多少个等级,剑心的读招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无懈可击。wAp.7kzw.org
哪怕最后实在忍受不住,就像第一次挑战时强行发动龙槌闪跃空出招,可双脚刚刚离地便被空山一叶一棍结结实实抡到脑门,那种眼睁睁看着棍头越来越大的体验剑心这辈子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哼,没出息。可惜飞天御剑流一门止于十三代,还是刽子手拔刀斋的名号适合你,比古清十郎这个称谓你没资格继承。”看到剑心扔下木剑,空山一叶勃然变色,转身便走。
剑心苦笑一声,看着空山一叶的背影颓然嘟囔道:“前辈,我本就是个刽子手,早已不是飞天御剑流继承人了,这是我的宿命啊……”
远方,一个卖药郎打扮的小贩正眯起小眼睛打量这座大屋,此人在原地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向大屋走去,斗笠之下露出的半幅面庞,正是消失已久的联络人饭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