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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进殿。
周嬷嬷叹了口气,也跟了进去。
武昙从抽屉里取出纸笔,将宣纸在桌上展开。
“唉!”周嬷嬷拿出收着的一方砚台帮忙磨墨,可越想越还是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就小声的嘀咕起来:“不过这长宁宫多年无人问津,新皇帝又才刚回京继承大统,诸事繁忙,兴许早就记不得这茬儿了呢!”
“可千万别啊!”武昙正在挽袖子,听了这话不由的咯咯直笑,“这鬼地方,一住两年多,我早就呆够了,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小姐!”周嬷嬷重重的唤了一声,是拿她这个没心没肺的脾气一点办法也没有,忍不住嗔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您可不准再说这样的丧气话了,您要是有个好歹,将来到了地底下老奴哪还有脸见老夫人?”
“可是这事情由不得我啊……”武昙有心再调侃两句,可是不经意的一抬头,恰巧看见她鬓角花白的发,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心里一堵,话到了嘴边,也只是索然无味的作罢,“算啦!我知道嬷嬷你心疼我,你说的都对!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得给父亲留封信,嬷嬷你先帮我收着。”
“嗯!”周嬷嬷这才满意,继续磨墨。
宫苑深深,这长宁宫又是极大,正说着话的主仆两个却全然不曾注意到外面的宫门在黑暗中无声的洞开。
萧樾借由醉酒离席,回寝宫换了件便袍就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悄然而至,身后低眉顺眼的跟着个老太监,手上捧了个托盘。
萧樾的脸色很不好,并没有登临帝位之后的春风得意,反而冷着脸,浑身都透着杀气。
他虽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也从没想过要留什么圣贤名声,可这个污点若是他自己画的,那他受得起千夫所指,也不会介意世人唾骂,可偏偏——
萧昀那小子算计他的事,这两年间一直叫他如鲠在喉的同时更是大为光火。
所以,他会起兵逼宫,与其说是为了夺位,倒不如说是为了报复。
毕竟晟王萧樾,确实就不是什么好人。
如今萧昀已死,那么和当年那件事有直接关系的他的那个小皇后自然也不能留了,纵然明知道这个女人也不过萧昀手里的一颗棋子,他也不能留着她去坐实了那段子虚乌有的所谓私情!
萧樾正拧着眉头大步往里走,却不想,三人才刚进这院子,就听见里头一串儿清脆的笑声荡出来。
因为心不在焉,萧樾忽然就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脚步一顿。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一脸茫然。
那老太监已经历经四朝,见惯了宫中腌臜事,倒是处变不惊的扯着脖子往那正殿的方向张望,喃喃的揣测:“这……难道是已经疯了?”
萧樾眸中颜色越是沉淀几分,继续冷着脸往里走。
身后的两个人也连忙跟上。
正殿的大门虚掩,这长宁宫里的贵重家具和摆设都早就被清了出去,萧樾径直上了台阶,透过门缝,就看见空旷的宫室内摆一张半旧的方桌,身着素装的女子执笔于案前埋头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