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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万一这信件被居心叵测之人截获,就有可能又会成为晟王府和定远侯的一个把柄,而如果写成家信,到时候还有辩驳的余地。
“是。孙儿明白。这事情我交代给别人不放心,我亲自去给大哥发信,然后就去晟王府。”现在是需要争时间的关键时期,武青钰说完就一撩袍角大步走了出去。
老夫人虽不是个软弱的人,但毕竟也是年纪大了的,经此一事,心里便十分的不安定。
林彦瑶和霍芸好也都心事重重的,这时候也不想各自回房,就都守着她。
只是这种情况下,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既紧张又忧虑的,便也没什么话好说。
老夫人是要关心和担心的人太多了,心里乱糟糟的,而霍芸好和林彦瑶静坐在旁边,心里不约而同记挂的却是自己的孩子们……
如果这天下真要生变,他们定远侯府又是肯定得站队的,那么他们在京的这些人——
他们这些大人被软禁被下狱,甚至哪怕是死,也都豁得出去,就是心疼舍不得孩子。
几个孩子都还那么小,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
霍芸好其实心里有一个想法,只是十分的纠结,最后抿唇挣扎了几次,也是欲言又止。
武青钰这边先去书房写了信,时间紧迫,只能言简意赅,誊写了三份,其中两份飞鸽传书发出去了,又把最后一封亲手托付给长泰:“你乔装改扮一下这就出城南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元洲城,将这信交给侯爷,把京城里今日之事告诉他即可。记住了,一定要快,路上别耽搁。”
就是对长泰,他也尽量谨言慎行,没多交代。
长泰的忠心他信得过,但是说多错多,得以防万一。
斟酌片刻,又嘱咐:“出城的时候不要慌,就装作是普通的百姓,虽说咱们府上的一个下人出城不算什么,但是赶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是要谨防被人盯上了,免得他们胡乱揣测用意。”
一切都还只是备着不时之需,现在萧昀那边也没明显的表态和动作,武家更不会蠢到自己就先咋咋呼呼的暴露出什么急切的心思来。
“是。二爷放心。”长泰将信封贴身收好,又拍了拍胸脯保证,就赶着下去准备了。
武青钰这边也不再耽搁时间,吩咐人备了马车。
也是为了尽量低调着不要太过引人注目了,他随从也没带,只带了个护卫给他赶车,往晟王府去。
昨天老夫人还叫人给武昙送过一次东西,武青钰知道萧樾走前吩咐过府里上下要把武昙看护好,不叫她随便出门,也不让外人随便去王府探望她,但现在周太后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周畅源又是个不择手段的,就实在拿不准会不会出现纰漏了。
他过去的路上也是心急如焚,心里很不安稳的。
结果吧——
居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到了晟王府,晟王府前后巷和门口依旧是守卫的铁桶一般,但内里却已然是乱了套。
武青钰是自家王妃的兄长,侍卫不会拦着不叫他进,只能把武青钰请了进去,才走在花园里就看丫鬟婆子们忙忙碌碌的有的打水有的抱着衣物也有人端着汤药乱成一团。
“到底怎么了?是你们王妃不好吗?出什么事了?”武青钰随口问带着他往后院去的护卫。
那护卫为难着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好岑管家听说他来了正急匆匆的从后院迎出来:“武二爷是为了京兆府衙门的事来的吧?”
“嗯。听说了消息,我不放心昙儿,就过来看看。”武青钰点点头,看他神情脸色都不对,一颗心刷的就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府里乱糟糟的,我妹子究竟怎么了?你们惊动她了?”
“唉。”岑管家示意护卫退下,一边亲自带着武青钰往武昙那去,一边这才满头大汗的解释:“府外出事了,我们王爷也是防着他不在期间王妃这里别是要受到什么冲撞,所以离京之前特意嘱咐我们看管好门户,外面的消息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要告诉王妃,咱们本来都是照做的,可谁曾想那些混账就是冲着我们王妃来的。半个时辰之前后巷那边闲置的宅子突然走水,就把王妃惊动了,她去后花园里看情况,怕火苗过到我们院子里来,结果就有人用特制的风筝飘了十数个小竹筒的炸药和纸条到我们府邸上空,一开始那四五个风筝飞起来,下头的人只当是谁家的孩子在玩耍,没在意,直到东西在后院上面炸落下来。虽然只是小撮火药威力不大,可是在头顶突然炸开还是惊了王妃,然后就那些竹筒里的小纸条……京兆府衙门的事也捅出来了,王妃这一着急就动了胎气。”
武青钰听得简直火冒三丈,紧咬着牙关,眼神锋利到近乎能杀人:“他这是想要昙儿和孩子的命吗?连妇孺都不放过,简直……”
再狠的话现在放出来也于事无补。
武青钰也知道武昙因为身体没调养到最佳状态就怀上了孩子,情况就格外的特殊,这时候就暂时什么也顾不得了,只盼着是有惊无险,武昙没事才好,后又问道:“宣太医了吗?”
“宫里的太医都要轮班当值,不能随传随到,王爷觉得不够稳妥,就提前安排了一位带下医就住在府上,稳婆也早在一个月之前就都请好住在家里了,这会儿都过去了。”岑管家道,“也不知道王妃只是受惊了缓一缓就好还是这就要生。”
两人都着急,脚下步子便很难快,说话间已经进了武昙和萧樾住的院子。
院子里十多个丫鬟婆子捧着东西紧张的扯着脖子往里面张望。
屋子里倒是没什么动静,也没听武昙嚷嚷,就是蓝釉魂不守舍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停的转悠。
床榻那边的视线被披风挡住了。
武昙一个随时可能临盆的孕妇,这种情况下武青钰就算是兄长也不好随便往她屋子里去,所以走到门口的廊下就顿住了脚步喊蓝釉:“里面什么情况?昙儿怎么样了?”
蓝釉以前没见过女人生孩子,武昙的情况也不是很好都见红了,她这会儿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就只会转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媳妇要生产呢。
武青钰都站在门口了,她都没发现,这时候才蓦然转头看过来,怕的脸上都做不出表情了,只能僵硬的说道:“不太好,羊水破了,大夫说要生,稳婆也喊过来了。但是……但是月份还没到……”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这么个腥风血雨里来去的暗卫出身的女子这会儿居然就是害怕,怕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武青钰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岑管家也急了,连忙又转头环视一眼院子里,问:“那……快派人去宫里再请两个太医来,还有……”
原是想说给太皇太后送个信,后来转念一想,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现在也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呢,何况女儿生孩子这事儿,外人谁也帮不了……
刚要作罢,蓝釉已经有点回过神来了,拿袖子抹了下眼睛,解释:“雷鸣已经去了,传太医,顺便给宫里太皇太后传个信。”
萧樾不在家,遇上这么大的事,这阖府上下都失去了主心骨,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程度的慌乱。
岑管家想想也是——
不管怎样先给周太后打个招呼,她能不能来两说,好歹得让她心里有个数。
因为武昙在里面的情况不太好,几个人说话都没敢大声,还尽量压着声音的。
武青钰也颇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想看看武昙又不能进去,斟酌了一下就道:“我叫人回去把我大嫂接过来吧,昙儿这是头胎,好歹大嫂是生养过的,过来能帮她撑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