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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一听,咬了咬嘴唇,放下手里的茶杯,屈膝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随后,朱恒又把里屋正替他收拾屋子的两名太监打发去门口廊下候着,尔后,他摇着轮椅穿过堂屋进了西边书房,彼时曾荣正趴在案桌上欣赏他昨晚写的字幅呢。
昨儿下午曾荣走后,他等了快两个时辰,好容易等来曾荣送来的汤药,却没见到她本人,朱恒多少猜到些曾荣在避讳什么,联想起自己的身世和这些日子的遭遇,他思绪沸腾,毫无睡意,提笔写下了苏轼的这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
尽管这首词是苏轼悼念亡妻王弗所作,但诗中的真情实感无比契合了他对母亲的那份怀念以及他目下的心境,尤其是开头几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母亲也走了十二年,虽说他对母亲的记忆十分模糊,但母亲走后他所遭遇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没有母亲庇护的他这些年是如何“无处话凄凉”。
曾荣见这幅字的笔体走势如行云流水,显然是一气呵成的,也猜到朱恒准是因思念母亲心中悲愤难以排解,故而奋笔写下这首词,而这只是曾荣看到的冰山一角,这样的时日对他来说,想必是习以为常了。
难怪卢太医说他肝郁气滞,且讳疾忌医,难怪太后说他郁结于心,生无可恋,看来,曾荣还是低估了他的难处,也高估了他的自愈能力。
“你,该不是昨晚又熬夜了吧?”曾荣见朱恒过来,忍不住看着他的脸关心问道。
因为她记得阿梅昨日跟她说过,前一个晚上他几乎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