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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皓月当空,竹林里竟十分透亮。
她仰头看着圆月,想不起这是第几次梦到霏雪了。梦里她依旧一句话也没说,笑着看着她。
夏盼紧了紧斗篷,仰起头,灌了一口酒,身体才暖了起来。
她已经远离京都一年多了,这些时日,她都尽力不要去回想当日之事,而今夜,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那晚的大火。
那夜,她是听到周围人散去的声音的,确定了剩下那两三个此刻跑远,才敢放松。脑子徒然放空,忘了那院中不仅仅有滚滚烈焰,还有那浓重的毒烟。
她与霏雪,是吃了第二次解药的,但明澈没有。他似是解脱一般,他带着马上要陪夏盼远离京都的喜悦,进了院子,去取焦离。他以为这一场火,是用来祭奠,他们在京都消磨的这些时光的。
那药包是她做的,她用来御敌的,用来绞杀叛军的。她站在院外,直到那一声划破空气和明澈血肉的箭声,她才猛然惊醒,那药包会麻痹神经,被火烧的那么旺,药性更浓烈,只是三五口呼吸间。便能让一个绝世高手,反应速度迟上几瞬,而对于那个一直隐忍在院墙上,不顾院外动静的那个一流箭手来说,几瞬,便够了。
她冲进院中,眼中只看到胸口被箭贯穿,一手抱琴,一手持剑,跪在烈焰之中的那个少年。
她几乎是呆滞的,情绪浓过烟火,她僵直的身体仿佛被人钉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又是一箭划破浓烟,笔直的朝着夏盼射了过来,夏盼眼中充血,怒火燎的漫天红色一般。
弹指间,便抽了明澈手中的箭,身形一晃,没有被伤中要害,只划开了她的腰侧。她未有丝毫停顿,飞身而上,剑光直逼箭手。
箭手见她近身,将自己的长刀拔了出来,几个回合被夏盼打入院中。
他是箭手,近战本不是强项,他也打不过眼前的女子。可那被血色染红了眼的女子,只是带着满腔怒火,一剑剑刺开他的皮肉,不伤要害,一片片的将他血肉分割。那箭手终于再无力反抗,举不起刀来了。
她也仿佛累了,她转身看向明澈。此刻霏雪已是入院了,正颤抖着,伸手抚向明澈的脸,已是泪如雨下,凄入肝脾...
她一步步走向明澈,那十几步的路,她走了许久。身后的箭手,拖着自己站不起的身体,一点点向院外蹭着,夏盼没有管他,只是在他每接近一次,便割开他的一处筋脉。在他的不断哀嚎中,呆呆的走到明澈身前。
她抿了抿自己早已干枯的唇,对着那张如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似是对霏雪,也似是对自己说道:“走吧,你回醉花楼去。”
霏雪跪在明澈身旁,看不清他的脸了,他是这副模样么?她似乎从未敢如今这般,仔细的看过他。
那个驾马的少年,似乎还是那一张冷冷的脸。那个陪着她度过煎熬的少年,似乎仍是一脸无奈。那个每月去东宫传递消息的少年,是她那些日子活下去的希望。
夏盼递过一颗药,说道:“吃了吧,随我走,我会给你讲他的故事。”
这时,夏盼身后跟着的那具身体,蹭到了她们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