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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恒点点头就要去,“好啊,我马上……怎么这么多东西呢,你上街去了?”
季善见他说着就沉了脸,忙笑嗔道:“我答应了你连房门都不会出一步的,怎么可能上街去,不怕你回来腿给我打折了啊?先是我昨儿救的那个小姑娘的爹娘一早就带着谢礼登了门,因家里只有我和杨嫂子在,那李娘子的相公就先回去了,只李娘子留下与我道谢;谁知道不多一会儿,府台小姐又来了,说是为昨儿的事赔礼致歉来的,带的礼物比李娘子夫妇带的更多更好,可不就把咱们家摆得满满当当吗?”
沈恒等她说完,先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打折你的腿了,我一个‘妻管严’,怎么敢说这样的话……好好好,说错了说错了,不是不敢,是舍不得。”
才正色道:“那李娘子夫妇登门道谢还罢了,到底也算得上救命之恩,府台小姐登门却是为的什么,还赔礼致歉,难道昨儿的事与她有关不成?那她为难善善你了吗?听说府台大人就她一个女儿,向来爱若性命的,就怕……”
季善笑着打断了他:“你这连珠带炮的一说就是一大堆,就不能先听我说呢?昨儿我是恍惚听人说过一句,那受惊的马车像是府台大人家的,但我离得远,不能确定,便没告诉你。不想今儿府台小姐就找上了门来,说昨儿的确是她家的马车,当时在车上的人也正是她,只是事发突然,她又气又怕,整个人都乱了,一时顾不上旁的,才没第一时间向昨儿被殃及的所有人道歉赔偿……”
就把罗晨曦的话言简意赅给沈恒学了一遍,末了道:“我见她实在是个爽直厚道之人,一点千金小姐的习气都没有,又与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气,可见的确信得过我,再就是的确憋得狠了,连个能说说的朋友都没有,便答应了与她做朋友,还请她以后常来咱们家玩儿,你觉着怎么样?”
沈恒这回耐心听她说完了,方道:“你都已经与人交上朋友了,我还能说怎么样?当然是你高兴就好了。不过听你这么说来,一个府台大人家的千金小姐能及时补救自己的过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做到这一步,的确够难得了,这个朋友倒也值得一交。”
季善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最看重的,还是她的人品德行,若她不是这么直接坦荡厚道,就算她是府台大人的千金,我也不可能与之深交,至多虚与委蛇的做足面子情儿也就够了。”
毕竟真的得罪不起,好在如今的结果无疑是最理想的。
沈恒缓缓点头,“府台大人虽在府城里人人都称赞爱戴,说他爱民如子,为民造福什么的,我也亲见过他几次,的确觉得他是一位亲切而才德兼备的上位者、长者。但这世上多的是人人夸赞,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之人,所以我心里其实还是存了几分疑,留待时间来证明的,哪怕府台大人对我实在不薄。不过现在我不存疑了,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来的父亲,必然表里如一,真正才德兼备!”
季善忙道:“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瞒你说,昨儿因为听说了那是府台大人家的马车,结果祸害了那么多人,对方却径自扬长而去了,我还曾在心里想过,看来府台大人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今日方知道,是我太狭隘,太想当然了。但最让我触动的,还是府台大人对府台夫人的生死不负和对女儿的疼爱,真的太难得了,下次有机会了,我一定要亲眼瞧瞧府台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好生拜见他一番才是。”
沈恒是知道季善心思的,笑着柔声道:“放心,我一定以府台大人为榜样,且将来还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所以善善你不用再羡慕府台夫人了,咱们将来会更幸福,也肯定不会只有一个孩子的。”
季善就白了他一眼,“人家说正事儿呢,你就知道混说。我倒也不只是羡慕府台夫人,就是觉得老天爷不开眼,怎么偏就让这么相爱的一家人生离死别了呢?要是府台夫人还在,如今府台大人与晨曦该多幸福啊,那些个宵小、白眼儿狼自然也不敢那么过分了!”
沈恒道:“都知道府台大人爱女若命,这次肯定不会姑息那两个侄儿的,不然人为财死,那两个侄儿有了一次,势必就会有第二次,府台大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唯一的骨血再冒险?”
季善“嗯”了一声,“可不是,当然要未雨绸缪的好。晨曦气得狠了,都说要求府台大人纳妾生子了,可我觉着,与其让父女两个都难过,还不如好生挑选个才德皆备的男子,尽快给晨曦完婚呢,那她和她夫君可以顶立门户了,旁人自然也就只能打消非分之想了……咦,咱们家这会儿不就有个现成的人选吗?与晨曦年纪才貌都相当,可再合适不过了!”
沈恒见她满脸的兴奋,不得不泼她的冷水,“自来肯入赘的,都是些家里过不下去,或是不成器的,前者家里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父母不得不日日疲于生计,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好生教养自己的孩子?后者更是糟糕,一身的毛病还不知道自强上进,除了惹人生气,还有什么用?彦长兄却既家里日子过得,自己还成器,年纪轻轻便已是秀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怎么可能入赘,便他肯,夫子还不肯呢,便其他都不论,夫子可拢共就两个儿子,所以善善你还是立时打消了念头的好。”
季善方才还在为自己的灵光一闪高兴,闻言立时高兴不起来了,皱眉道:“话虽如此,可凡事都有例外,要我说,只要两个人年纪品貌相当,也彼此投机,懂得彼此,欣赏彼此,其实不管是女方嫁到男方家里,还是男方入赘女方家里,说到底不都是一样的吗?”
沈恒道:“当然不一样。这入赘是要改姓名的,寻常人已经不愿意,怕被人耻笑了,读书人若如此,更是少不得要被人说‘数典忘祖’,就算自宣宗爷开始,已经改了律法,赘婿一样可以参加科考了,等到真中了,一样是一辈子都要被人耻笑的点。所以别说彦长兄了,哪怕如今是个比彦长兄条件差十倍的男子,这事儿也成不了,不然府台大人那么疼爱女儿的,又是一方大员,也不会弄到现在,罗小姐的婚事仍没着落了,就是高不成低不就,要遇上一个才德人品都好的人太难了。”
季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堂堂府台千金,还才貌双全,品德出众,竟然比孟二哥条件差十倍的也成不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偏偏她还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她出嫁,府台大人过继,要么就退而求其次的招赘一个方方面面都配不上她的男人,连罗大人想养她一辈子都不可能……”
这便是男权社会的悲哀了!
沈恒见季善脸色很不好看,忙笑道:“善善,你别急啊,这事儿指不定府台大人自有主张呢?咱们说到底只是外人,还是今日才只了解了事情一鳞半爪的外人,总归慢慢儿来吧,指不定要不了多久,人家就请你去吃喜酒了呢?”
季善吐了一口气,“是啊,咱们什么都不了解,也只能边走边看了。不过罗大人既连这么大个州府都能治理得井井有条,要护着自己唯一的骨血,应当还是不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