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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恒却仍不得闲,因为早就约了一众同窗在聚丰楼吃酒,连同里长乡老们也一并请下了,——就算他如今已去了府城求学,家里这些基本的人情往来也不能断了。
至于为什么还是择了聚丰楼宴客,实在是清溪地方小,除了聚丰楼,便再没其他稍微上档次点的酒楼了;
且柳志还在聚丰楼当账房,到底也是自家的姐夫,到时候说是冲他的面子沈恒才在那里宴客的,聚丰楼的新掌柜多少也要高看他两分,他那个账房,也才能当得安稳些。
不然没了生计,让沈桂玉母子怎么办,到头来不还是要给娘家添麻烦吗?
季善自然明白沈恒的考虑,岂会与他计较这些小事,说到底坑害叶大掌柜一家的罪魁祸首又不是如今清溪聚丰楼的掌柜,后者充其量也就是个喽啰而已,何苦与之一般见识,反误了自己的事?
连叶大掌柜和叶广身为当事人,也还经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
她一早起来送走沈恒后,便去了堂屋找路氏说话儿,就见路氏正纳鞋底,因上前笑道:“娘忙着呢,要不要我帮您?”
“你帮我?”路氏笑得一脸的揶揄,“那我还是自己来吧,如今谁不知道我们家老四媳妇儿什么都会,就是针线活计通了六窍,还剩一窍不通呢?”
说得季善不好意思起来,“娘就知道笑话儿我。”
路氏忙笑道:“娘就随口这么一说,其实知道你不是学不好,而是之前压根儿没机会学,如今又一天忙到晚的,实在没那个时间学罢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自己不会做,托人帮忙给做了,或是花点儿钱现买也就是了,何必弄得自己那么累?”
季善自己还真是这么想的,有那个学做针线、纳鞋底的时间,她早赚不知多少的银子了,只拿十分之一来让人帮着做针线,或是现买只怕也用不完了,又何必非要事事都自己亲力亲为呢?
倒不想路氏也这么想,那就真是难得了,因笑道:“可见娘疼我了,宁愿花钱,也不愿我受累,换了别的婆婆,巴不得儿媳日日都累死累活呢,我真是太有福气了。”
路氏让她说得一张脸越发笑开了花儿,“那也是因为你可人疼,娘才疼你,换了那些个成日里好吃懒做,只会调三窝四的媳妇儿,别说我了,哪个婆婆都喜欢不起来。”
婆媳两个说了一会儿闲话,季善才切入了正题,“娘,您这几个月有听说过季家村有什么新鲜事儿,有听说过我……我娘的消息吗?我就想知道,自那次他们母子三人找上门来,让我狠狠骂了一通,还带话儿威胁了季大山一通后,我娘日子有没有好过一些,季大山母子是不是还对她动辄打骂?”
她倒是想过要亲去季家村瞧瞧,打听打听的,又实在不想再踏进季家村一步,不想再看季大山和季婆子一眼,且也担心回头又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也就只能侧面打听一下了。
路氏微皱起眉头道:“倒是没听说过季家村有什么新闻儿,我也没刻意去打听你娘的消息……你也知道,那对母子实在不要脸,万一让他们给粘上了,还不定会如何的恶心人。你既想知道你娘的消息,我回头想法子替你打听打听吧。”
季善沉默片刻,点头道:“那就有劳娘了。实在我娘那个性子太绵软,便是我警告威胁了季大山,她自己立不起来,时间一长,肯定还是少不得要被打骂的,到底养了我一场,我还是盼着她日子能好过些的。”
路氏忙点头:“那肯定啊,不管怎么说,她对你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只不过自己日子都不好过,也实在没办法护你太多,我看明日能不能给你答复吧,不行我就亲自跑一趟季家村,也是可以的。”
季善忙道:“娘亲自跑就不必了,只要……”
话没说完,温氏抱着三丫进来了,“娘……四弟妹也在呢,难怪刚才去你们屋里叫你没反应,所以我只能来找娘,不想你也在,倒是正好了。外面来了个小姑娘,一直在我们家外的田埂上张望咱们家,我看了半天,她都不敢靠近,却又不肯走,我只得上前去问她找谁,她才说她是四弟妹的妹妹,来找四弟妹的,四弟妹要不出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