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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从范妈妈送信回京到她再收到回信,这一来一去之间,阜阳侯府的二夫人便是亲至一趟都足够了,之前她不来,还可以说是因为不能确定她的身份,怕白跑一趟,使范妈妈这个贴身妈妈来就够了。
可之后范妈妈已经证实了她的身份,证实了那块胎记,那位二夫人还是不肯亲自来一趟,甚至连打发个儿子或是侄子来接她这个姐妹回去都不曾,仍只由得范妈妈一个下人挑大梁,——这样的所谓‘骨肉亲情’,她拿来做什么,他们既没将她放在眼里,她自然也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
范妈妈见季善说来说去,总之就只一个意思,她还是不会进京去。
不由急了,忙道:“小姐,老爷和夫人对您是真的愧疚,也是真的想要补偿您,至于感情,如今的确没有是因为老爷夫人没见过小姐,可等见过了之后,以小姐的人品才貌,加之血浓于水,老爷夫人岂能不喜欢,岂会生不出感情的?至于三小姐……那一个,感情肯定还是有,但更主要还是因为豫章长公主真的得罪不起,又何必非要弄得亲家成仇家呢?旁人瞧着咱们是侯府,都只当富贵得不得了,却不知还是有许多为难之处的,所以还望小姐能体谅一二,老爷夫人真的会加倍补偿您,便是太夫人和侯爷也会好生补偿您的。”
范妈妈说完,怕仍说服不了季善,忙又看向了一旁一直未发一语的沈恒赔笑道:“姑爷,您也劝一劝小姐吧,这总是至亲的骨肉,哪能当没有这回事儿一般呢?真的,我们老爷尤其是夫人是真的很牵挂小姐,做梦都在盼着我能快些带了小姐进京去。之前小姐说您去了省城赶考,要等您回来,如今您也回来了,不如就收拾一下,一道进京去吧?”
不给沈恒说话的机会,喘了一口气便又继续道:“我们老爷是兵部侍中,虽出身勋贵,当年也是凭着自己的才学考上了举人的,所以历来很得皇上和上官们的器重,也历来很喜欢好学上进的读书人。等将来见了姑爷这般的斯文俊秀,还年轻轻便已是秀才老爷举人老爷了,肯定会很喜欢的,到时候姑爷是要留在国子监念书也好,是要做官也罢,我们老爷肯定都不会袖手旁观的,除了我们老爷,我们侯爷也是五军都督府的五位掌印都督之一,最喜欢的也是提携有真才实学的子侄们,姑爷去了京城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虽然沈姑爷可能很快便是举人了,还有罗府台这个恩师,可说到底一个小小的举人又算得了什么?
甚至罗府台在他们老爷面前都算不得什么,本来品级就要比他们老爷矮两级了,他们老爷还是京官,又比罗府台高了半级,便是两级半的差距了,更不必说他们侯爷的超品侯爵和掌印都督之一。
就不信沈姑爷能不动心,小姐再聪明说到底也只是一介女流,考虑的肯定没有沈姑爷考虑得多,也肯定不知道权势对男人的诱惑到底有多大!
在范妈妈满眼的期待中,沈恒终于缓声开了口:“范妈妈,既是至亲的骨肉,那为什么你们老爷和夫人都不肯亲自来见我娘子,亲自接她进京去呢?便他们是长辈,卑不动尊,你们家二爷、五爷却是与我娘子平辈的,难道也不能跑一趟?口口声声对那位假小姐感情是有,更多还是因为不能与长公主亲家变仇家,有苦衷,所以才只能让我娘子委曲求全。那面子上只能委屈了,里子还不能做得足一些吗?说到底,不过还是没有真把我娘子放在心上,没有真拿她当至亲的女儿和姐妹而已!”
“不是的,姑爷,您听我说……”
范妈妈闻言,忙急急的要解释,怎么这沈姑爷也这么不好相与呢?
不给沈恒说话的机会,喘了一口气便又继续道:“我们老爷是兵部侍中,虽出身勋贵,当年也是凭着自己的才学考上了举人的,所以历来很得皇上和上官们的器重,也历来很喜欢好学上进的读书人。等将来见了姑爷这般的斯文俊秀,还年轻轻便已是秀才老爷举人老爷了,肯定会很喜欢的,到时候姑爷是要留在国子监念书也好,是要做官也罢,我们老爷肯定都不会袖手旁观的,除了我们老爷,我们侯爷也是五军都督府的五位掌印都督之一,最喜欢的也是提携有真才实学的子侄们,姑爷去了京城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范妈妈越发急了,“姑爷有志向当然是好事,可这读书也好,做官也好,都跟爬山一样,是越往上爬,人便越少,也越难爬的,要是没人扶持帮衬,哪那么容易就爬到山顶的?尤其我说句不好听的,姑爷出身还实在……不高,既然如今有捷径可走了,又为什么要放弃呢,别人求还求不来的好事儿呢!”
“且姑爷就不想早些为小姐挣来凤冠霞帔呢?不管我们老爷夫人怎么补偿小姐,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可以漂亮衣裳首饰大宅子,说给就给我们小姐,让她再不用租这样一个小房子住,再不用为任何事发愁,说到底为小姐挣凤冠霞帔的任务,还是只能姑爷来啊。我们小姐这样的人品才貌,要是再穿戴上了凤冠霞帔,还不定得多好看,多让人称赞羡慕呢,我们小姐到时候也肯定会庆幸自己嫁对了人,不比任何人差,姑爷觉着……”
这回是季善开口打断了范妈妈,“范妈妈,您要是个男人,光靠着这份好口才,肯定都能为官为宰了,我可真是太佩服您了!可您说的再多,我都心意已决,不会改变主意了,所以您不必再白费口舌了。”
沈恒等她说完了,才接道:“范妈妈,我当然想为娘子早日挣来凤冠霞帔,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宁愿凭借自己的学识和本事去为她挣来,而不是走您所谓的‘捷径’。我也相信我迟早会为她挣来凤冠霞帔,让她不用靠任何人的愧疚补偿,便能站到她自己丈夫的肩膀上,变得尊贵荣耀起来,不比任何人差!”
范妈妈已哭丧着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小姐跟沈姑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片刻,她才道:“可是这明明就有捷径,还是自家骨肉至亲给搭的捷径,又不是别的什么歪门邪道,为什么就不能走呢?姑爷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只要您松口了,我们小姐可早说了,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最是听您话,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自然……”
沈恒呵呵着打断了她,“我娘子的话您也信,您要不去向我们家邻居都打听打听,我们家到底谁做主,谁说了算?您稍一打听便知道我是出了名的惧内,我们家大情小事都我当娘子说了算。所以您不必再说了,说得再多也是白搭呀!”
范妈妈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看向了季善,“小姐,您怎么就、就这么固执呢?难道真要老爷夫人亲自来接您,真要正大光明的认祖归宗,您才肯回去吗,那……”
季善摆手:“范妈妈,您先别说了,听我说。我不是在拿乔,或是怎么样,而是真觉得没那个必要,到时候弄得所有人,包括我自己的日子都不安生,又是何必?大家仍之前怎么过,如今仍怎么过多好。”
“当然,血浓于水,血脉亲情一辈子都割舍不断,我也没想过真要彻底割舍。如今已是十一月,一来我要等我相公放榜;二来等进了腊月,过年便进在咫尺了,我肯定也要回公婆跟前儿去尽孝才是。正好明年我相公的师妹罗小姐要嫁去京城,我们夫妇到时候十有八九是要去京城给她送嫁的,若到时候你们家太夫人侯爷和老爷夫人仍欢迎我,我肯定会去登门拜见的,也就只迟几个月的时间而已,想来影响也不大,实在不必非急于这一时,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