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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挑’还是委婉的说法,若不是为人臣者不好妄议皇子,罗府台都要忍不住直言七皇子肯定样样都平庸了,也是,若不是平庸,若不是好掌控,又岂会被皇后娘娘和定国公府挑中?
不想季善却是道:“相公见过七皇子几次,对七皇子评价很高,我也曾偶然见过七皇子一次……”
罗府台忙打断了她,“子晟见过七皇子几次,你也曾见过他一次?你们是怎么见到他的,不会是、是大姑爷特意安排你们见的吧?”
季善见罗府台脸色难看起来,忙笑道:“不是不是,恩师千万别误会大姑爷。是我们有一次去京城外探望裴家二夫人,回程时不慎惊了马,眼见马就要狂奔进河里了,却有一位英雄刚好路过,替我们制住了马,救下了我们,之后我们才知道,那位英雄就是七皇子。”
说着见罗府台脸色越发难看,立刻又道,“恩师别多想,真只是意外……其实也不算意外,是裴家那位假姑奶奶觉得裴二夫人和我二哥偏心,一气之下指使人做的,真不关妹夫的事。之后登门拜访七皇子,也是相公再四请求妹夫帮着安排的,毕竟救命大恩,若连登门当面道谢都做不到,也太失礼了,结果相公回来后,对七皇子评价就更高了,说他文韬武略,言之有物,为人又慈善仁义,所以素日的不出挑,只怕也是七皇子在有意藏拙吧?”
罗府台脸色这才好转了起来,道:“救命大恩自然该登门道谢,子晟这一点没做错,只是若因救命之恩便先入为主,有失偏颇的话,就委实不该了。便没有大姑爷这一层关系,这些事儿也不是子晟一个刚出仕的小小翰林该沾染的。”
季善忙道:“相公也是这样说的,所以已经与我商量好,等我回京后,便搬出妹夫家自己住了,如此好歹能避点嫌,也一样能就近照顾晨曦。”
罗府台点头道:“如此挺好。要让我为了将来的‘万一’,便让子晟放弃如此大好的机会,子晟心里肯定不乐意,我也委实做不到,但就算留在了京城,也一样可以独善其身的……只盼将来大姑爷真能如愿以偿吧,我不求他将来如何大富大贵,只求曦儿和我的外孙们都能平平安安,子晟和你也能平平安安,便心满意足了。”
“我们都明白恩师的心,相公也定然知道该怎么做的。”季善应道。
罗府台却是又道:“不过子晟既对七皇子评价这么高,看来他的确有其过人之处吧?也是,路上偶然遇见一辆马车惊了马,都会亲自去施救,又叫人怎能不心生好感?”
季善道:“我们知道救我们的人竟是七皇子后,也很意外,因为完全想不到那般尊贵的一个皇子,竟会毫不犹豫的以身涉险救人。据妹夫说来,是因为七皇子母妃去得早,打小儿在宫里过得苦,所以才对任何人的苦难与困境都更能感同身受,不止那日救了我们,便是素日在路上遇见谁有困难了,也都会搭一把手,便自己实在太忙来不及,也会把事情交代给底下的人务必办好了才能离开。”
“是吗?”罗府台沉吟,“若你妹夫这话是真的,七皇子倒真是宅心仁厚了。”
季善道:“妹夫也这么说过,说若将来七皇子能上位,定然是一位难得的仁君与明君,是朝臣之福,更是万民之福,但相公却觉着,如今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
罗府台正色道:“子晟这话很是,如今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且走且看吧,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无愧于心就够了。”
适逢向嫂子的声音自外面传来,“老爷、大奶奶,晚膳已经得了,不知摆在哪里好?”
罗府台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遂就此打住,扬声叫了向嫂子进来,“摆在园子里的亭子里吧,那里凉快,再把钱师爷叫来作陪,你带人在一旁伺候着。”
到底是季善回来后的第一顿饭,罗府台肯定少不得为她接风洗尘,偏沈恒又不在家,爷儿俩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一下,少不得只能叫来钱师爷作陪了。
于是晚饭便是在花园里的亭子里吃的,席间钱师爷又对着季善把沈恒狠夸了一通,“春闱能考进前一百名的,哪一个不是学识过人,天赋过人?偏子晟不但考进了,殿试后还点了探花,那就不是光有学识和天赋就够的,还得镇得住场子了,可见子晟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
季善则少不得谦逊了一回,“您太过奖了,相公主要都是靠的恩师素日的教诲与栽培,也是运气比较好,做大事什么的不敢说,总归恪尽职守,不负恩师的期望就是了。”
罗府台也道:“启明你就别夸他了,也就是这次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尽了而已,就像他媳妇儿说的,以后恪尽职守,不负皇恩也就是了……喝酒喝酒!”
一顿饭直吃到天黑才散。
罗府台知道季善赶路累了,离开时特意长话短说,“子晟媳妇儿你明儿只管睡醒了才起来,不用管我,我身边那么多人伺候,你还怕会饿着冻着我不成?然后只管忙你自己的事去,你那些亲友这么些日子没见你,乍然见了你,肯定很高兴,也很多话与你说,你忙完了再回来。再就是过几日定了回清溪的日子,与我说一声,我好让人给子晟的父母准备些礼物,账房的银子你也只管支去,曦儿已经嫁出去了,以后家里剩下的,还不大半都是你们的。”
说完不待季善说话,已大步走人了。
“恩师,我……”余下季善叫他不住,只得打住,随即缓缓摇头笑起来,虽然这个家里如今就只恩师一个人,回家的感觉依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