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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想起昨儿意外遇上裴瑶的事,忍不住问起裴钦来,“二哥,我听说如今徐家那位大少夫人已是八皇子妃和皇贵妃跟前儿的红人,你们阜阳侯府本家也与八皇子府走得极近,是真的吗?”
裴钦见问,眉头一皱,片刻才道:“你这才回京几日,竟也听说了?是啊,她如今与八皇子妃很是要好,连淼淼都得了个县主,回本家的次数也比回我们二房的次数多得多。大伯父和父亲都因此对她又看重起来,之前有一次父亲喝多了酒,还曾得意的感慨过,没准儿将来裴家能成太子妃、皇后的外家,他没准儿还能入阁呢。”
季善闻言,片刻才道:“都知道如今八皇子炙手可热,也不怪令伯父与令尊兴头,一旦成功,阜阳侯府可就鸡犬升天了,二哥到时候也能跟着飞黄腾达呢。”
可惜大家各为其主,注定只能是敌对关系,将来也注定要成者为王败者寇了。
裴钦已没好气道:“谁想鸡犬升天,飞黄腾达呢,已经是侯爵了,难不成还想更进一步,成为公爵不成?父亲也是,他就一个举人出身,凭什么入阁,凭什么服众,历朝历代的阁老们有哪个不是两榜进士出身的?非要去掺和,非要得陇望蜀,也不想想,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事败,一大家子人哪还能有活路?我每常相劝,还总是骂我‘胸无大志’,我就胸无大志,只想一家老小平平安安,怎么了?”
季善听得裴钦并未跟着阜阳侯兄弟父女掺和,心下稍松,道:“人各有志,又都是长辈,二哥能怎么样?也只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将来顺其自然了。”
只要二哥没有掺和,将来若有幸胜出的是七皇子,她和相公自会力保娘和二哥的小家平安;反之,胜出的是八皇子,阜阳侯府从龙有功,就算二哥不能跟着鸡犬升天,好歹平安仍是无虞的,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裴钦低叹道:“是啊,人各有志,我又能怎么样呢?可妹妹是至亲,我也不瞒你,七、八两位皇子我都接触过,八皇子我还真有些个不看好,能力品德都差七皇子一截不说,私下里还颇骄矜刚愎,这样的人就算将来……只怕也未必能容人。何况还有靖江侯府、定北侯府、八皇子妃的娘家都排在前面呢,届时僧多粥少,什么都捞不着吃还是好的;怕就怕,人家还要逼他们把原本就吃在自家嘴里的吐出来。这与与虎谋皮有什么两样?就不能好生栽培族中子弟,习武也好,从文也好,只有一直后继有人,便不怕家道衰败,何以非要投机取巧呢?”
季善不防裴钦素日瞧着粗枝大叶的,看事情竟是这般的明白,更是把家人至亲的平安看得比富贵荣华都重要。
不过也是,若他不是个重情义胜过富贵的,当年也不会逆着阜阳侯和裴二老爷的意思,非要认下她这个妹妹,且往来至今,事事都替她想在头里了。
她看向裴钦,由衷道:“二哥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娘能有你这样的儿子,二嫂和孩子们能有你这样的夫君父亲,我能有你这样的哥哥,实在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裴钦苦笑道:“什么幸事,父亲可不这样认为,总觉得我优柔寡断,将来撑不起二房的门户,可惜我也不能不孝,如今便与父亲和五弟分家,划清界限,将来好歹不至全军覆没。不过我不能与父亲划清界限,却能与徐少夫人划清界限,我和娘都已是一两年没见过她了,她不回去时便罢了,回去了我们也会提前躲开,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不再有任何关系!”
季善忙道:“这是为何?是她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惹着了娘和二哥吗?”
裴钦沉默片刻,才道:“她倒是没惹娘和我,是她做了一件事,让娘和我都是不寒而栗,自然不愿再面对她,再为难自己好歹与她继续维持基本的面子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