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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后神情恹恹,面色晦暗,眼角的皱纹似被鱼鳍晃开的波浪。她半抬沉沉眼皮,看到姜灵洲髻上的发簪,神情便渐渐舒展开。
姜灵洲鸦黑的髻间插了两枚金累丝菊纹对簪,绞起的菊花瓣薄如蝉翼,轻颤不停。朱太后一面望着那簪子,一面伸出满是褶子的手,摸了摸姜灵洲的手指,道:“河阳,你颜色好。这簪子,衬你。”
河阳是姜灵洲的封号。
“祖奶奶这般夸我,倒让河阳惭愧了。”姜灵洲放下半空的药碗,笑说。
她从袖里抽了一方帕子,想要替朱太后拭拭嘴边的药渍,却忽然听得屏风外一阵窃窃私语,原来是余下的姐妹们在谈天说地。
姜灵洲微一蹙眉,替朱太后拭了嘴后,便走到一旁,唤来了自己的婢女蒹葭。
“你去问问诸位公主们,在太后娘娘的跟前,是在闹些什么。”姜灵洲说。
蒹葭应声说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屏风外便安静了下来。
随即,蒹葭低着头,小步走回了朱太后榻旁。蒹葭虽看似温驯地站在榻旁,却不停地朝姜灵洲打着眼色,显然是有要事需告知她。
姜灵洲却不急着同蒹葭说事,只是陪坐在朱太后榻旁。
夕光已经沉了下去,芮絮宫点起了晃晃灯火。
朱太后昏睐半阖,神思恍惚地望着姜灵洲。忽而,她道:“河阳,外边说得是什么事呐?”
“一些女儿家的小事。”姜灵洲答。
“听说萧家又打来了?”朱太后昏昏沉沉的,说话却慢条斯理,极是清明:“老二回来了吗?”
“是谁在祖奶奶面前说的这些事?尽是些胡说八道。”姜灵洲柔声道:“战事早两月就停了,二皇叔报了信,说孟秋时节便回来。”
“噢……”朱太后阖上眼睛,喃喃道:“河阳,哀家老了,你莫要骗哀家。”
“河阳怎会骗祖奶奶呢?”姜灵洲答。
姜灵洲一边说道,一边在心里默念“祈蒙见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