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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互有不幸、命不由己之人,倒也合适搭伙作伴。
他提起笔来,心底却只能浮现出那句“野有蔓草”,因而迟迟不能下笔。停的久了,格胡娜便嘲笑起他来:“什么才子!竟然连句诗都写不出来。”
刘琮微窘,面泛红色,道:“你……你等我会儿,我要斟酌半日,晚上一定成诗于你。”
“好。”格胡娜起了身,悠悠然往殿外走去,“行吧,准了。”
***
入了夜,暮色四合。
姜灵洲正倚在案前假寐,忽听得门扇咯吱一声开了,继而便是两个婢女的惊叫。
“你是何人……”
“未得陛下手谕,不得入内……”
姜灵洲睁开眼来,恰好看到傅徽一记手刃,劈在染紫后劲。细瘦的小丫鬟身子一软,立时厥了过去,趴倒在地。
这幅场景何其熟悉。
傅徽将她从竞陵王府带走时,楝花院里便是这样一番景象。而今,傅徽又来了。
“傅将军,”姜灵洲慢慢起了身,近前道,“这一次,是王爷命你前来的么?”
“……”傅徽微一抱拳,道,“正是。末将奉命前来营救王妃。”
这话说得可真真是可笑,明明便是他将姜灵洲掳来此处。可此时他说这话,姜灵洲心里不恼、不怒,却有微微释然。她低垂着眼帘,却展露出轻笑来,道:“那可真是好极了。”
她已快要生产了,身子沉得很。傅徽不敢怠慢,搀了她慢慢走下那台阶去,道:“王妃且忍一忍,只要出了这召城行宫,便自有好马好车、大夫婢女。”
姜灵洲提着裙摆,向下走去,道:“我有什么好忍的?这一路我都不曾吃什么苦头,在这鱼藻宫里又被神仙似的供着,腿脚都足足粗了两圈。”
长阶上,是东倒西歪的兵卫躯体。傅徽怕冲撞了她,因而特意叮嘱姜灵洲扭过头去,免得看到这幅场景。饶是如此,那血腥之味,仍旧让姜灵洲蹙起了眉头。
有个人尚未断气,仍在苟延残喘。见傅徽搀了姜灵洲出来,那人便拼了命地朝傅徽伸出手去,像是要凭借残力抓住傅徽。继而,他断断续续嘶哑道:“果真是……叛贼之身……不会只背主一次……”
只是,傅徽却不曾回头,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姜灵洲下了长阶。马车早就备下,也如来时一般铺了绒毯厚垫,置了铜盆暖炉。待姜灵洲坐稳,傅徽便去驾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