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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安在一旁却瞧得有趣。他示意谢福把那两个泥疙瘩挪开,他就着谢福的手就看了那张纸。
信不过三行,且字还写得歪歪扭扭。谢子安两眼扫过,便把目光转到了两个泥疙瘩上。
不用谢子安说话,谢福便匆匆出屋,唤人送来了水盆、碗筷刀碟和醋。
拿水洗掉蛋外面的泥,谢福又换水重新净了手,方才敲碎蛋壳,把蛋剥放在白细瓷碟里。
果然是不同于一般蛋的雪白蛋白,这蛋的白是罕见的深琥珀色不说,上面竟还有京城雾松一般美丽的花纹。
灰泥蛋?谢子安想着信里的话,不觉摇头:李满囤这个粗人,竟给如此晶莹剔透的蛋起这么个名字,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蛋上既有京城雾松的花纹,实在是该叫松花蛋才是。
不用谢福帮忙,谢子安亲自拿刀,把蛋一切两半——蛋心果似信里所说的一样流出了灰黑色的溏浆。
懒得拿筷子,谢子安直接把刀举到面前,拿舌头舔了舔。
鲜、香、清、滑,果是与咸鸭蛋完全不同的两种风味,但一样让人尝之不忘。
“这李满囤,”谢子安拿刀拄着桌面想:“福分实在不小。”
“随便把个蛋搁灰盆里,就能搞出好东西来。”
“上天,真是太眷顾他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谢子安想,先前的八爪鳌是一次,过去的咸鸭蛋是一次,现这松花蛋又是一次。这便就是三次––等等,想起刚竹筐里的东西,谢子安吩咐道:“谢福,你让厨房把那粉条做了,我尝尝。”
加了醋,谢子安拿筷子慢慢品完一只蛋,便示意谢福把剩下的一个泥疙瘩给收起来,然后又把纸丢给谢福道:“这个,你看着安排。”
“挑好的做了,赶明年八月节给京里送去。”
只草木灰哪行。谢福心里明白,东西要往京里送,就得多多做加法,往灰里添足好东西才是。至于减法,那是上位者,才能做的。
选明年八月节送,大爷自是因为要与今年的黄金酱错开时间––不至于太扎眼,也不至于被人遗忘。
不过明年八月节,谢福想,明儿我还得一早去趟高庄村,嘱咐李满囤别把此方外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