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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三刻钟前。”
永恩侯登时煞白了脸。
三刻钟前,他早已从太清观离开。也就是说,张道长批命时,那八百里急报根本不曾抵达长安,在那之前,全长安无人会知道西逻王后病危的消息,不光沈元策,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买通道长。
难道大烨当真要再送出一位和亲公主,难道这苦命之事当真会落到他
家稚衣头上……
若没有这卦象,这么多宗室女,怎么想这事也不可能轮到一位外姓郡主。
可这卦象偏偏说的就是他家稚衣。
马车靠边让道,永恩侯揣着颗七上八下的心,惊疑不定地坐在车内。
直到踏踏马蹄声震响,一队身着西域服饰的人马从城中飞驰而出,如狂风过境般疾行向西。
永恩侯迎着飞沙走石探出窗外,眯缝着眼望向马上那位西逻王子牛高马大,虎背熊腰,仿佛一条腿就能把他家稚衣压成肉泥的模样——
“快——!”永恩侯颤抖着深深提起一口气,抬手按住心口,朝门外车夫道,“快去沈府!”
*
沈府东院,穆新鸿向元策回报完西逻来的急报,紧皱着眉头道:“西逻王后病危,这姻亲虽不至于立马破裂,但为防西面异动,您必然要比计划提早离开长安了。”
“眼下钟家的贪污案如何判处还在争论之中,看来是有人想要保下钟家,在朝堂上推波助澜,恐怕当真如您所料,圣上不会判处康乐伯死罪,咱们要为大公子报仇还得另寻他法……”
“郡主这隐患又随时可能要了沈家上下、还有玄策军这么多弟兄的性命,现如今永恩侯不肯松口应下您与郡主的亲事,您这八字合得也不顺利……”
因西逻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一桩桩事变得越发紧迫,穆新鸿一个头两个大,甚至想问出一句,当真只有迎娶郡主这一条路吗?杀是杀不得……实在不行,你俩能私奔不?
元策双手交握,搁在书案上,摩挲着指腹静坐了会儿:“把合好的八字改写成吉婚,拿给我。”
虽然少将军不信这些,但郡主如今视少将军若宝,倘若知道这姻缘克少将军,很可能自己就先不肯嫁了,这八字合出来的结果自然需要令她安心。
穆新鸿立马去办,片刻后,拿了一封新的批命书回来。
元策接过来收入衣襟,起身走出府门,掀袍上马,朝永恩侯府扬鞭而去。
打马至半途,迎面正遇上侯府的马车紧赶慢赶着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