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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郸年纪虽大又油尽灯枯,但头脑意识仍旧清醒,便是在来时路上也猜到了北夷人抬他前来,还为了照顾他的身体特地放缓了马车,一路上寒虚问暖的样子另有所图。这会儿意识到自己的作用,原来是让自己辨认前面的三个人,而这三个人一定是身份特殊。他眉头一皱,从微弱的声音和在场人的气势上迅速判断眼前的情况,眼前这三人是汉人。
北夷人的营中如何出现了汉人,且看起来这三个汉人是他们的座上宾。他认得围困在金城里的将领们,却不认得这三人,所以这三人不是从金城来的。既然不是从金城来的,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来自于——南面。
王郸瞪大眼,仔细看看三人,忽然看到三人的站位有一些意思,刚刚与自己说话的人站在最左侧,年龄最大,但眼神闪烁应该是在害怕;一个相貌英俊气势非凡的年轻人站在中央,目光直视自己,脸上挂着微笑,此人必定不凡;而一个年纪轻轻手持符节的人站在最左侧,背着弓应该是个书童或者小厮。
王郸迅速判断出他们是御使,皇帝派出来的御使!然而这王郸老谋深算,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装作眼花耳背。
一个北夷通译拔出刀来,放在王郸的脖子上,大声喊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这三人是谁。说错一个字,你就是死。”
王郸哪会怕死,他被折磨数月依旧硬着骨头,这会儿更不怕什么威胁了。老将军转过头决然地面对那通译,语气不屑且大声地喊道:“你要杀了我吗?来吧,刀快一些,别含糊,别害怕。小伙子,我王郸活了六十岁了,死在我手中的敌人不少于百八十人,今天就算是死了,也赚到了。”
那通译反倒害怕了,后退一步,岂料到王郸上前一步,刀刃依旧抵在他的脖子上,他大声喊道:“我王郸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死则死耳,何故矫情?”
但凡耳朵不灵的人,总以为自己说话同样也不会被人听见,便不由得大声叫喊,王郸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嗓子吓得那通译跌坐在地上,连刀也掉了。那通译面红耳赤,连忙捡起刀来重新架在王郸脖颈之上,不敢看其他人,生怕被大家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