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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开合咳嗽了一声,疑惑道:”四哥,你这烟也挺够味的,什么烟,怎么没抽平时的玉溪、芙蓉王?“
“嘿嘿,大侄子今年争气,考上大学,得缴生活费学费,其它几个侄女,俩个得加紧上辅导班,争取来年都上。”
李天甲鼻翼翕动,嗅了嗅略带杂味的自制卷烟,“所以四哥这会儿可不富余,得勒紧裤腰带挤钢了,你们啊将就着抽,烟草是咱自己家大姐、二姐种的,给我寄来一大包呢。”
离三静静地抽着,烟草燃烧隐含呛人的味,他满不在意,直直地看向苏铁胆,不明白他为什么唱歌的时候,喜欢翘着兰花指,踏着小碎步,身体摇晃起来。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
十几次的表演历练,苏铁胆、周全德已经配合默契,相当放松,不像第一次清唱,那会儿声音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唱了一首《小薇》。现在,他毫不紧张,脚随着节拍轻轻地跺了起来,微微摇头晃脑着,唱道:“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听着模仿的沧桑忧郁的嗓音,李土根不禁咋舌:“嘶,这歌额怎么听着这么熟,好像哪听过?”
“街上呗,好几条街都在播呢,特别是兰州拉面的馆子,一天到晚都播人唱的歌,叫……叫啥‘刀狼’还是‘刀郎的。”马开合偶尔溜达到外边大街,从地摊上租还小说,再熟悉不过。
“2002年的第一场雪,是留在乌鲁木齐难舍的情结。”
苏铁胆深情地唱着歌,他的口舌时而像一个麦克风声音嘹亮,时而像一个古老的乐器,在模仿乐曲里新疆的“弹布尔”配合着邦邦声哼着旋律,同时,还不忘把从电视机新学的明星舞步用上。
并拢的双脚开始一前一后,像脚底抹了滑溜溜的油似的向后退,把太空步用在抒情慢歌显得突兀,却大大地激起了娱乐匮乏的工人们极大的兴趣热情,人群里已经有的忍俊不禁地吹起口哨鼓掌。
“……是你的红唇粘住我的一切,是你的体贴让我再次热烈,是你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是你的甜言蜜语改变季节!”
咣当咣当,正当歌者唱的带劲,听众听的起劲,一处不和谐的噪音喧宾夺主。
“你们唱的都是啥,都是啥!”
一个流里流气的人双手揣在兜里,两腿外八字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后头跟了几个一样拽相的朋友,个个奇装异服,发型非但五颜六色,而且千奇百怪,像是在扮鬼,不像是在当人。
离三喃喃道:“他们也很面生,新来的?”
马开合一向消息灵通,“没错,跟唱歌的俩一样,新招来的,不过似乎是些关系户,跟公司里的一些人应该是亲戚同乡,所以仗着这层,干活不出力,爱磨洋工,对工长的批评也不理,平日里走路都不正眼瞧人,就跟村子鸡窝里的公鸡似的,瞧瞧他们头上那色儿,红红绿绿,长得跟鸡尾巴似的,嘿,叼毛得很呢!”
“瞧出来了。”离三呢喃着,注意到一头红发鸡冠此时正跟苏铁胆推搡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