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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夏是炎暑,冬是酷寒,而春却非是温暖,而秋亦非是薄凉。
人间的四月天,有桃花的芬芳,也有梅花的落红,同样在九月天,人间,既也有花的零落、草的枯萎,一样有稻的成熟、谷的丰收。
春秋,它到底是暖,到底是凉,只有自知。
恰恰八月末,即将转入九月的当口,稍稍有秋意无声无息地溜进了灰黑的钢铁森林,躲猫猫似的不着痕迹,不像在乡村留下足迹,偷偷地,悄悄地。
然而,在这一片一眼望去皆是黄沙的工地,秋意的悲伤以一种苍凉荒芜的印象呈现在离三的面前,即便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在他的脚下洒遍金粉,只是衬托的这个不毛之地,愈发地萧索。
这样的景象,让离三在恍惚间,想起了遥远而熟悉的那一片黄土地。
不一样的是,那里再荒凉,也有零星的翠绿点缀着,有一条自西向东流淌的河,而光秃秃的这里,见不着一棵的树,仅仅如第一期的工地,只有几排孤零零的活动板房拼凑成的工棚矗立着。
里面一如既往地,夏天热的像蒸笼,冬天冷的像冰窖,但总归比杜军他们住的土板房条件好些,不是一张木板几条凳子搭建起的“床”,而是靠墙对称摆放着四张双层锈迹斑斑的铁床,也不是半大的空间只容一个辗转发侧的余地,尽管十六七八个平方显得拥挤,但“宽敞”得足够行走,足够支起一张长凳子设个牌局、开个小灶。
离三一如既往地端坐在安置在老宿舍老位置的床,照常不误地以一种沉默思考的姿态木然在已经铺好床单被褥的下铺,他从签完那份自认为有些出入有些推敲的合同以后,便深陷入这样的状态,两片乌墨般的卧蚕眉像汇聚不散的密云,拧成一团似乎酝酿着难以琢磨的雷霆雨露,眼睛一眨不眨,眼眸子在依然泛着青晕的眼眶里犹如黑夜里的明烛,炯炯闪耀,却随着心里的一阵风飘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