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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妧看着又乖又安静的大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或许她就不该给大宝取名字。人都说当你替一样东西命了名,羁绊也就随之产生,这样当有一天面临割舍时,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此刻她心里的窒闷和钝痛感,是不是就意味着不舍?
真是奇怪,初到这个陌生时空,离开了生身父母她都没有过的感觉,竟会在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孩身上体会到。
不过想想,养个宠物养熟了都会舍不得,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但不舍又有什么办法?
结算掉最后的药钱,再加上这些日子补身体的花费,如今手里还剩区区一两四钱银子,就这还包括她最近抄书赚的钱在内。
也不是说就真的没法再多养一张嘴,银钱的问题是其次。最根本的原因,是季妧觉得现阶段她还无法承担养育一个孩子的责任,她没法对大宝的一生负责。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把大宝送去慈幼局的好。
大宝的行李很好收拾,就两套托谢寡妇新做的冬衣鞋帽,还有胡大成给他做的一把弹弓。
季妧拿出钱袋,留了四钱银子下来,剩下的一两散碎银子,全塞到了其中一件棉衣口袋里。
收拾好东西,锁上门,季妧拉着大宝去村口等了会,坐上了去县里的骡车。
一路上大宝都很安静。
过了居庸镇,又行了小半日,就进入邺阳县成。
说起来这还是季妧第一次进城,入目人潮挤挤,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又宽又平,道两旁店铺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这种繁华是在居庸镇体会不到的。
但她今日无心欣赏这些,下了车,一路打听,总算到了目的地。
慈幼局位于距府衙两条街的小暗巷里,地点有些背,而且建筑也非常老旧。
牵着大宝的手站在慈幼局门口,看着那扇斑驳掉漆的木门,季妧迟迟没有迈步。
低头去看大宝,大宝的眼神懵懂而又清澈,他还不知道,这就是他将来要长久生活下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