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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来兴这才放心,将牙坠放入衣中。
“明日你可别露了怯,辜负了她一片期许。”赵当世看着他,目中带笑。说完这个,又嘱咐几句,迈步离开。
走时昂首阔步,内里却有点心酸。但他不知道这心酸从何而起,看王来兴与覃施路这般表现,或许成了一对儿。王来兴是自己弟弟,覃施路也没有依靠,两人年纪相当,又在后营时常相伴,既是情投意合,再适当不过,理应高兴才是。虽这么不断安慰自己,可那一阵阵的孤寂之情却依然久久不退。
赵当世一路想着,思绪繁杂,不知不觉,居然又转回了自己的营帐前,寒风倏至,刺得他打个激灵,帐边战旗迎风哗哗作响。
凝望为风拂动的旗帜,呆伫半晌,随着一声长长的呼气,也不知怎地,赵当世刹那间觉得释然了。
竹敲残月落,鸡唱晓云生。休整了一日的石砫兵今朝整装待发。
昨日,唐崖一带赵营动向扑朔迷离,秦良玉行事谨慎,没有亲率移军,而是以不变应万变,瞧赵营能耍出什么把戏。直到大田千户所城毁兵散的消息传至,她才有点后悔,不过那时赵营早已出了唐崖,向东北移动。她判断赵营应当会进入施州卫城池守御。攻城不比野战,准备需做充分,加之天色已晚,她与众人商讨后决定次日一早再行动。怎料这又是一个误判,据斥候回报,赵营竟然没有入城,而是直接驻扎在野外,早知如此,便该趁着彼等立寨未稳冲他一波,可战机转瞬即逝,后悔已无用。
业恒提议夜袭,被她断然拒绝。夜袭之计,说上去简单,其实对于军队训练素质以及将领组织掌控能力要求极高,一个不慎,反而会玩火自焚,更何况是在坎坷曲折的山地。业恒作战经验不如她,所以会如此提议,她历经百战,自知演义、传奇中的计策的实际可行性其实绝大部分都很低。她对石砫兵的战斗力很有信心,认为不必兵行险招,只靠堂堂之阵依然可以碾压赵营,故此虽对遗失战机有些嗟叹,可也没那么放在心上。
当黎明的第一束光照下来时,石砫兵全军上下就已经埋锅造饭。秦良玉吃完饭,就接到了容美那里提供的军情,与自家斥候刚刚来禀的一模一样:赵营全军已在施州卫所西南的山地布下了阵势,观其架势,似乎是想一战定乾坤。
山峦如聚,霞光初现,秦良玉毫无畏惧:区区贼寇,再怎么厉害,终究是群泥腿子,要面对面打阵地战,未免太过不自量力。
三声令炮响毕,石砫兵拔寨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