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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峰暗叹口气,把行李交给老伴儿,小跑着迎上来躬身道:“禀韩老爷,云峰……云峰正打算先去村里找个地方落脚呢,没曾想一来就又遇着了您。”
下午在道署门口看过他的名帖,韩秀峰晓得的他字,拱手回了一礼,看着他身后问:“季岳兄,就嫂夫人来了,没带公子?”
“禀韩老爷,云峰刚去京城等着大挑那会儿倒是把两个犬子和一个小女带在身边,后来迫于生计只好打发他们回了老家。那会儿云峰的兄长还健在,在兄长的帮衬下老大已成家立业,老二过继给了一位堂兄,小女也找了个好人家。”
“季岳兄,这么说你不用再为娃们操心?”
“不怕韩老爷笑话,这也是云峰颠沛流离这么多年唯一值得欣慰的事。”
韩秀峰不想再跟他们这些穷困潦倒的候补官绕圈子,招招手把不好意思上前的李辉、丁惠贤和李晓生喊了过来,就这么站在衙门口直言不讳地说:“四位应该有所耳闻,我南岸厅现而今只管河营,南岸的河务和钱粮赋税、刑名词讼一概不得过问。而河营现在连同都司、守备和协办守备在内的武官,以及营务处总办、帮办委员和书吏,拢共才两百一十三人。换言之,我南岸厅就是个既没啥差事,也没啥人,更没啥钱的清水衙门。”
高云峰四人愣住了,一时间不晓得该如何作答。
韩秀峰懒得管他们怎么想,接着道:“能看得出来,诸位的日子过得清苦,照理说应该腾挪出点银钱接济接济。可河营的粮饷本就不多,要是腾挪出一点接济诸位,那些个丘八不但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闹事,真要是因为粮饷激起兵变,秀峰别说能不能保住这顶乌纱帽,恐怕连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下官惭愧,让韩老爷为难了。”高云峰急忙苦着脸道。
“季岳兄,千万别这么说,出门在外,谁会没点难处?”韩秀峰反问一句,接着道:“不管再苦再难,这日子总得往下过,我帮几位想了个办法,只是不晓得诸位能不能吃得了那个苦。”
“什么办法,还请韩老爷明示!”李辉的日子是真过不下去了,别看每天去道署门口的酒楼,其实就是去蹭碗茶,从来没在那儿吃过饭。
韩秀峰看着他满是期待的样子,微笑着解释道:“河营一样是绿营,绿营能领着多少粮饷诸位应该有所耳闻。身为营官,我自然不能看着手下的守备、千总和把总们连婆娘娃都养活不下去,就跟北岸厅租了几十亩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