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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目光看去,观察到李林甫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
李亨已经切断了与杜家之间的关系,在圣人面前表现得很乖巧。那这案子再如何,已动不了其太子之位。
此案还在争的不过是“人心”,若能牵扯更广、杀更多人,朝臣便知李林甫势焰正盛;而李亨需要偷偷摸摸保住一批人,才能不使更多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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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消息一封又一封,几乎就没断过。
“阿郎,韩朝宗提出了新的证据,乃是柳勣的供状草稿,逼着柳勣翻了供。业已将三司会审的结果递到宫中,请圣人裁断。”
李林甫淡淡道:“他可有说,如何得到的这草稿?”
“称长安县尉颜真卿昨日至柳宅探查,于废墟之下拾得,有许多不良人亲眼看到他俯身拾起并摊开纸团。”
李林甫面露讥笑,开口道:“薛白,此事你如何看待?”
薛白道:“纸团也许真是颜县尉拾到的,但是谁放回那里的便不得而知了。”
“你很了得。”李林甫拍掌赞道:“你找到的证据,你为杜家翻了案,了得,了得。”
“我做了蠢事,让右相见笑了。”
“可惜啊!”李林甫高声长叹道:“可惜伱千辛万苦找的证据,送到了一个窝囊废手里,他连亲自将证据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终日躲躲藏藏、鬼鬼祟祟。天下岂能交到这样一个无能的储君手里?!”
话到最后,声色俱厉。
苍璧惶恐不已,躬身应道:“阿郎,韩朝宗如此行事,不过因阿郎不在。是否尽快将这小子送去,指证东宫?”
“李亨并未派我烧毁证据,我去作证只能算栽赃,动不了他。”薛白道:“韦坚一案‘交构边镇大将’的大罪尚且未能废了他,这次更不行。唯有拿到李亨蓄养死士的证据,而我愿为右相当这个饵。”
话到这里,他已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急了,李林甫是何等聪慧之人,岂需他这般解释?
果然,李林甫只以冷峻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少年郎心急,且待着,看看即便翻了案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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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林甫这样的人待在一起等消息并不舒服。
到了午间,相府有奴婢把酒菜送到偃月堂,并当着李林甫的面每道菜都小试了一口,他才放心享用。
薛白则站在那等着,看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待李林甫用过饭,在俏婢们的服侍下漱口、净手,当薛白不存在一般。
终于。
“阿郎,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