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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不高兴,却觉得他字写得工整漂亮。
“家中生变,恨误佳期,瑶娘海函,近日必往赔罪。”
嘴唇一撇,她将拜帖丢在一边,冷哼道:“莫非嫌我替他找的门第不好,误了他与相府千金的婚姻。不肯来了。”
“不是呢,奴婢打听了。薛郎君的阿爷欠下赌债,人被扣了,祖宅也被占了,薛郎君正在为此事奔走呢。”
“呵。”
杨玉瑶心想,又不是亲生父亲,薛白有何好奔走的。
但再一转念,自己给他寻了这样的家门,着实是失了面子。
“他如今在哪?出了这等事为何不来求我?”
“听说今日一直在长安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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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薛白正与颜真卿一道抵达长安城外一个村庄。
随行的还有两个吏员,四人在田地边翻身下马,牵马走过小路。
之所以过来,是因今日长安县衙召唤了薛灵的债主,准备处理这桩纷争,薛白还准备了钱财,打算在公堂上还债。
那债主却推说不在长安,且不再占长寿坊的宅子。如此,人在万年县,颜真卿无权再查,薛白遂主动说要往京兆府去告。
此事在长寿坊闹得沸沸扬扬,却一无进展。
颜真卿遂给了薛白字帖,要将他打发,不想这小子得寸进尺,想要拜他为师。
他自是一口回绝,不想薛白颇懂得纠缠,问他能否给个考验的机会。
颜真卿想到若能将一个攀权附势、误入歧途的少年拉回正道也是好事,遂允薛白在身边考验。
正好,他今日有些辛苦的公务要办。
而薛白为此甚至推迟了见杨玉瑶……
“你们村里,有个叫曲阿大的吗?!”
昨日下过雨,有农夫正在挖沟排水,县吏顾文德大步上前,高声问了一句。
那农夫愣愣的,答不出什么。
薛白于是也过去,笑着又问了一遍,“老伯,你们村里可有名叫曲阿大的人?”
农夫害怕地打量了他们,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开了口。
“没……没有……”
“还敢说没有!”顾文德是多年的老吏了,一看他脸色便知是在说谎,喝道:“欠了大唐的钱谷,还敢逃户,不怕被拿了吗?”
“我……我……我们是裴家的奴仆,不交租庸调……”
“果然,你也是逃户之一。”
那老农夫转身就跑。
顾文德当即便要追,在这泥泞里却根本跑不过对方,仅仅跑了几步,靴子陷在泥里,拔都拔不出。
远处的田地上,还有更多农夫纷纷而逃。
颜真卿却还很平静,站在那,抚着长须久久不动。
“县尉你看。”顾文德好不容易拔出脚来,抬手一指,道:“他们还敢骗县尉,说甚‘连一亩的口分田也无’,这里至少有上千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