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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乔迁添彩,并非贵重之物。贵主人若觉米面不妥,拿盒小点心也可。”
“小郎君稍待,奴婢去问问主母。”
原本是很小一桩事,薛白没想到这家人这般重视,只好站在那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位不到四旬的美妇徐行而来,相貌端庄,打扮素雅,仪态雍容。
她看了那糕点,问了详由,确定不是持重礼来求她家郎君办事的,方才万福称谢,含笑收了。
薛白见她有些面熟,忽想起是在何处见过,执礼相问道:“敢问可是颜少府家?”
“小郎子识得我家郎君?”
果然。
再看这妇人气质,难怪颜真卿与她感情相笃,留下《与夫人帖》传世。
“学生薛白,曾有幸得颜少府指点。正要向他投策论。”
韦芸稍稍一愣,她其实听过薛白的名字。
之后,她脸上浮起柔和的笑容,道:“郎君提过你,你是个好孩子。他此时还在县衙,衙署不远,就在长寿坊内,西南隅……”
正在此时,后罩院与后院之间的仪门处有女子的欢笑声传来,如银铃般好听。
一个少女提着罗裙跑来,向身后的追她的婢女做了个鬼脸,才回过头却撞在韦芸身上,差点摔倒。
她也不恼,抱着韦芸便唤道:“阿娘。”
之后她才留意到有外客在,歪过脑袋,往薛白这边看了一眼,一双秋水般有神的眼眸里闪过些许的好奇,很快被韦芸手上的那盒糕点吸引了。
“海棠糕?青门苏记的盒子,阿娘,这不便宜的。”
她梳的是俏丽的垂鬟分肖髻,显然还未出阁,长了张极为标致的鹅蛋脸,皮肤白皙,额上有因玩耍而渗出的细细的汗水,稍稍沾湿了她的耳边的碎发,其中一小缕发还沾到了她的腮边,透着少女的顽皮与憨态。
一袭烟绿色的罗裙方才被她提着,放下去之后还在轻轻飘拂,绣着梅花纹的束带将玲珑的小胸裹出了微微鼓囊的感觉。
她手腕上戴着一对玉镯,脖子上挂着一枚长生符。
那枚长生符稍稍晃动了一下,落在她的衣领上。
薛白留意到她嘴唇有些发白,虽然她看起来颇有活力,但似乎身体不太好。
“你不许吃,这般冷的天你还玩闹,也不怕着了凉。”
韦芸当即紧张起来,拿袖子擦着这少女额上的细汗,从女婢手里接过披风给她裹上。
薛白见此情景,不再打扰,告辞而去,往县衙去寻颜真卿。
他想着去找颜真卿,无意中却先到了颜宅,还真是巧,摇头笑了笑。
宅院内,少女狡黠一笑,道:“阿娘,刚才那便是阿爷说的那个想拜他为师的厚脸皮薛白了?”
“少年郎温文尔雅的,到你们父女嘴里就成了厚脸皮了。起风了,你莫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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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县衙。
官廨中布置朴素,颜真卿正端坐在桌桉后处置公务,眼中有些凝重之色,待薛白进来,他澹澹扫了一眼,道:“字帖在桌桉上,且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