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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至此及,李琩难得赶到了寿王妃韦氏的屋中。
“王妃,明日与我去宫中赴宴,你该表现得与我恩爱有加才是。”
韦氏正在闷头绣花,抬起头来,脸露茫然,喃喃道:“恩爱?”
“记着,我们很恩爱。”李琩终于有振作之意,“我们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无比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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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明宫。
紫辰内殿院建在龙首山上,地势颇高,云霞环绕,仿佛仙境。
今日是小宴,殿中只摆了寥寥二十余个桉席。
李琩握着韦氏的手入内,一起在席位上盘坐下来。
坐在他下首的是李娘、杨洄夫妇;坐在他上首的是李琮、窦氏;最上首则是李亨、张汀。
对面一列,坐着的则是李林甫、杨銛、裴宽、章仇兼琼、王鉷、萧炅等外臣。
李琮脸上有伤,隆起几条疤痕,看着有些吓人,他一向沉默低调,不想今日竟也来了。
圣人不立长子为储君,百官遂也觉得相貌不佳则难为人君,但其实从来也没有过这种明文规定。
李琩心想,这个长兄也不老实。
圣人还未至,乐舞却已起来了。
“冬”的一声鼓响。
有高亢入云的声音突然唱了一句。
“得丁纥反体都董反纥那也?!纥囊得体耶?!”
李琩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来的鬼叫。
“好像是江淮话。”李娘道:“这是《得宝歌》,圣人又开始听了?”
事实上,圣人没来听,只让他们听。
歌唱了一遍又一遍,众人愈发不安,愈发不知所措。尤其是裴宽,额头上沁出汗来。
终于。
“圣人至。”
随着这一声高喊,众人连忙起身,只见李隆基头戴朝天幞头,穿着飘逸的绛纱袍,踱步而来,望之似是个老神仙。
杨銛偷眼看去,见杨贵妃不在,背嵴一凉,头埋得更低。
“一个个这般沉闷做甚?”李隆基动作舒展自得地坐下,道:“朕邀你们宴饮,你们倒像是犯了错一般,可有哪个真犯错了?!”
初时,似是开玩笑的语气,话到最后一句,陡然声音一高。
裴宽一个激灵,当先拜倒在地,将一封自罪折高举起来。
“老臣有罪!”
“裴卿何罪?”
“臣……妄语,请圣人容臣告老。”
“仅是妄语吗?”
裴宽犹豫着,脸色愈苦,道:“臣还受人怂恿,上表请行榷盐法,却不知此法祸国殃民,臣罪大矣。”
李隆基饮了杯酒,笑而不语。
高力士则问道:“裴大夫受何人怂恿?”
“薛白。”
“薛白不过一稚童,何以怂恿得了裴大夫啊?”
“臣不敢隐瞒,臣只识薛白,不知其他,恳请陛下信臣。”
高力士再问道:“不识韩愈?”
裴宽一惊,忙喊道:“臣不识韩愈,此事千真万确啊!”
“裴大夫这就让老奴为难了。”高力士笑了笑,往两边看了一眼,道:“寿王以为呢?”
突然其来这一句话,李林甫、李亨瞬间脸色一变,身子似乎僵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