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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道:“只要杨洄夫妇站在我们这边,对手就很难证明我是薛平昭,继而把我牵扯进三庶人案。那么,一个没有身份的薛白,如何会是搅动长安风云的幕后黑手?”
“所以,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揭发我们与这对夫妇合作了。”
“我们首先得防着这一手,岁考之事我已有安排。”
杜媗心细,柔声提醒道:“你这边虽布置妥当,却还要防着公主府那边出了纰漏。”
“嗯。”
薛白得了提醒,转头看她,她反而瞥了杜妗一眼,低下头去。
他们议论了应对此事的细节,接着谈论起局势。
“三庶人案本已过去,谁都不愿多提,如今竟有人不惜牵出此案,仅是为了对付我?”
“是盐税一事对哥奴威胁甚巨,他不惜祭出这杀招?”
“安禄山马上要进京了,哥奴应该在准备着对裴宽动手,何必节外生枝?”
“我看,郑虔一案,更像是……有人往野兽间抛了一块肉,引它们打起来。”
“似还有些试探之意。”
薛白原本也有预感,却不能像她们这般把直觉形容出来。
“这么说,有人想用此事,提前引得东宫与右相争斗,且还想引出‘李亨指使李璬诬告李瑛’这个说法。”
“李亨指使的说法,应该是从无人说过吧?”
“是我胡乱推测的。但我并不想过早地参与纷争,若没有郑虔一事,我只打算入仕积蓄实力……”
说到这里,薛白心念一动,隐约有些猜到可能是谁状告了郑虔。
他不久前才提醒过李琮,这么快,郑虔的两份文稿就被人拿出来了,且两份文稿都提到了李璬。
郑虔分明还有很多更严重的“指斥乘舆”的文稿,为何偏偏是这两份?可见,对方并非是为了害死郑虔。
现在再猜对方的目的。
首先,一个亲近东宫的官员入狱,右相府一系本能地就要攀咬东宫。自从薛白上次戏耍李林甫之后,有心人已学会利用这一点了;其次,牵出当年的旧事,观察各方势力对三庶人案的反应,试探李隆基的底线。
但李琮不该有这么大的能耐,关在十王宅里,如何能得到郑虔的文稿?而且,明知李林甫会利用此事打击盐官,他更不该如此了。
薛白还是没能完全想通。
而眼下最重要的首先还是自保。
……
杜妗去安排了事情,再回到薛白屋子,却见杜媗已不在了。
“办妥了。”
“好。”
“这次又会有危险?”
“往好处想,我们本是如李适之、裴宽这种要被干掉的势力,如今却还在夹缝间顽强生长。”
杜妗笑了笑。
两人抵在榻边。
“今夜我过来?”
“再忍忍,只怕随时要查我舞弊,把我捉走。”
“嗯?你流血了?”
薛白苦笑,自去终南山了就一直在清修,中间只见了见杨玉瑶,燥得厉害,结果还喝了许多丹参汤。
“太自重了。”
“这么自重?得好好奖你。”杜妗咬在他耳边,低声道:“那等过了这一劫……再过来。”
薛白隐约听到她说的是“我们再过来”,但不确定。
大概是喝了太多丹参汤,幻听了。
“……”
“你有听到有人在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