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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刘承嗣!你们凭什么说我不是我?!”
“唉。”站在薛白面前的那名官员面露戚戚,喃喃道:“这验名正身也是需要打点的,为这一笔花销,今年我要是再不能任官,便要行乞为生了。”
过了一会,终于轮到了这人。
薛白站在他身后,目光看去,只见小吏接了文牒,眼珠当即转了两下,问道:“裴沣,可是本人?”
“正是本人。
“以何为证。
这名叫裴沣的落魄官员便悄悄递了布包过去,小吏打开一看,透出了些金光,掂了掂,让裴沣进去。
之后便轮到了薛白。
一张文状递了过去,那小吏瞥见薛白的名字,当即抬头看了他一眼,赔笑道:“状元郎请。”
吏部试讲究“身言书判”,身是相貌身材,言是谈吐气度,书是书法,判是写公文的文才。
薛白走到庑房等候,只见裴沣正在与一名小吏对答。
“这就驳放了?
“否则呢?今年是达奚侍郎亲自主考,你打点得过来吗?回去听冬集吧。”
裴沣面如土色,身子颤了颤,终于是颓然离去。
擦肩而过时,薛白能感受到这人身上的绝望。
他如今也帮不了他,大唐官员中这样年年来吏部铨选,花费积蓄却因各种原因被驳放的,不知凡几。
连世家旁支子弟有的都难以承担这样长年累月的打点花费,何况本身就一无所有的寒门子弟?
薛白其实理解元载为何那般容易动摇,成为说客来劝他。
元载若非娶了王韫秀为妻,如何当得了这样的官?正因为太知道仕途的艰难,只有傍着高门大户才有出路,才会理所当然觉得这种做法是对的。
所以,元载、陈希烈那些劝说之言说出来时,他们都觉得这是对的,这是对薛白好的。
今日薛白站在吏部,更深刻地知道,很多时候不是自己有能耐,而是太幸运了,幸运地打破这些枷锁。
但正是因此,他才必须有所坚持,给这世道带来改变。
若只求与光同尘,何必需要这一份幸运?
“状元郎请。”
庑房内的小吏没有为难薛白,抬手请他穿过另一道门。
穿过走廊,另一间公房中,一身红袍的杜有邻正坐在那。
“来了。”杜有邻站起身来,道:“如你所言,左相没本事,阻不了你的前途,你到了考场,在最右侧靠窗牖和书案后坐下,自然能通过。
薛白问道:“我不用打点?
“紫云楼的一场大戏才过几日,何人敢收你的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