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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刑房一看,天已经快要黑了。审刘胜的时间远远比审刘化要久,而且还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所以说妖贼作乱一定有人怂恿。”杨国忠侃侃而谈,“若非刘定高这样的贼,这些连脑子都没有的泥腿子如何能造反?想都想不到要造反。”
“阿兄是这般觉得?”
“不然呢?你觉得呢?”
“他……长得就是反贼的样子。”
薛白仔细观察了刘胜,人很瘦,但眼睛浮肿,该是长年累月饿出来的,人没有足够的食物,血浆浓度不足,血管内的积液上浮,就渐渐长成了那副样子。
之后就是吃得再饱,也恢复不了眼睛里的神采,看起来像个鬼。
麻木不仁的样子,就是反贼的样子。
活都活不下去的贱命,才敢豁出命到华清宫来送死,正常人有几个会这般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哈哈。”杨国忠笑了笑,赞同道:“他真就是长得一副妖贼的样子。”
他觉得在审案一事上,薛白其实没甚大能耐,远不如他这个经验丰富的御史中丞。另外,看陈玄礼的意思,薛白好像还有点嫌疑。
“阿白今日辛苦了,你带着伤,我却让你帮我查案,莫扯动了伤势才好。”
薛白听了,因伤势反复而重重地咳嗽起来,请郭千里派人扶他回官舍歇养。
他该表的态度已经表了,懒得再陪杨国忠继续查,毕竟他又不是御史中丞。
“咳咳咳咳。”
杨銛重重地咳嗽着,一边听着杨国忠的诉说。
“依我看,圣人真有可能信任我们杨家,更胜于……右相。”
杨国忠喉节滚动了一下,本也想称李林甫一声“哥奴”,最后却又作罢了,认为不必逞这一时之快。
“贵妃不懂事,非要到芙蓉池上排戏,圣人竟还这般信任。”杨銛其实没明白原因,反而有些愧疚,“该是因为我们是忠心,与此案无关?”
“那是当然!”杨国忠向天抱拳,道:“朝中还能有谁比我们更忠心?
“你的意思是?
“借着办成这案子,我把阿兄送上相位如何?”杨国忠说着,上前,递过一份抄录的供状,低声道:“阿兄请看,那妖贼可是提到了右相。”
杨銛又咳了两下,看过供状,摇头道:“断不可能牵涉到哥奴。”
“但也能给他找点不痛快,而我们再立一功劳,此消彼涨。”
“有道理。”杨銛沉吟道,“待我招阿白来问一问?”
“暂时而言,阿兄还是莫与他接触为妥。”杨国忠压低了些声音,“今日,我听陈玄礼的意思……此事,该有可能牵连到他。
“为何?”
“一因戏曲,二因达奚抚。近年朝中但凡出事,皆有他的影子,加之圣人心情不好,心意难测,小心些吧。”
“咳咳咳。”
杨国忠又道:“我并非在诋毁他,不过特殊时候,不宜频繁来往,以免被有心人捉住把柄。若阿兄有事询他,由我去便是,我不要紧。”
“知道了。”杨銛提醒道:“你也莫太出头,得罪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