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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求之不得,最好李林甫以后只负责露面,什么也别再过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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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到相府外书房,薛白随手从袖中拿出王忠嗣要调用的人员名单。
“烦十郎着台省各部官员,将它拟成公文。”
“怎还有太医署、将作监、军器监、供军院使等衙门的官员任命?”李岫不由皱了眉,“方才阿爷在时,你又不说。”
“没来得及说右相便累了。”薛白道,“怎么?十郎做不得主?凡事都须问过右相?”
李岫此人,天资与才华都是不错的,但长期处在李林甫强势的威压下,极不擅长做决断。此时被薛白一句话问到弱处,他不愿承认,淡淡应道:“做得了主。”
“那就好。”薛白道:“南诏多瘴气,药物必是得配足的;王忠嗣还打算造些新式的武器、器械,以便作战;再加上军需衣粮的输送,为帅者,若连这些人手都不能得心应手,如何取胜?”
李岫仔细看过王忠嗣要的所有文武官职,先确定了没有太重要的职位。这个判断是否重要职位的依据,在于是否会对相府造成威胁。
之后,他大概扫了一眼名单上那些名字,道:“我再定夺。”
“十郎得快些,太池宴之后,便要宣布王忠嗣病了,所有的人事任命最好就在这几日内颁布。”
时间确实很赶了,相位之争加上李林甫之病,耽误了太多时间,李岫皱了皱眉,把名单与任命王忠嗣的公文放在一个卷宗里,招过几个官员。
那边,薛白懒得等,随手拿起了另一封文书看起来,之后,摊开笔墨,在写着什么。
李岫对薛白颇为防备,当即分了心,把手里的卷宗交出去,道:“你核查一下,尽快将提拔这些人的批文呈来。”
“喏。”
安排罢,李岫则看向薛白,问道:“你在做什么?”
“圣人中旨,设进食使一职。”薛白指了指他方才看到的那封文书。
“此事说来还是由你而起的。”李岫笑了笑,“自你献炒菜至今,已有些年景,圣人许久未吃过新奇的美味了,因此置进食使,专管诸贵戚所进献膳食,宫中宦官姚思艺任为检校进食使。”
薛白道:“姚思艺此前搜罗了水陆珍馐数千盘,他是因此得圣人喜爱?”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李岫感慨一声,见薛白手中毛笔不停,不由道:“你还写什么,阿爷虽让你参详,你却没资格批阅文书。”
“故而我在弹劾。”薛白道:“我身为殿中侍御史,此为份内之事。”
“什么?”李岫再次惊讶,“你弹劾谁?”
“姚思艺。”薛白道:“此人身为圣人内侍,不劝圣人勤俭节约,反倒铺张奢侈。他所搜罗之珍馐,一盘可抵中人之家十家之产,如此蠹虫不除,大唐难安。”
“别闹了。”
李岫又累又烦,没心思与薛白打这种官腔,屏退左右,道:“你直说,想做什么?”
“我是忠直之臣,还能视而不见吗?”
“说得多了,连你自己都信了?”李岫问道:“你忘了你是给圣人献菜献骨牌起家的狎臣?吃饱了砸别人的碗?不怕朝堂容不下你?”
“此事错不在于进献,在于奢侈。”
“你如何知晓的?”
“这种事,少得了杨国忠吗?”
“又是他多嘴?!这唾壶。”李岫不悦地骂了一句,苦口婆心道:“万不可在此事上再触怒圣人……”
李腾空一直在看着薛白,忽然开口道:“你在名单里安排了你的人?”
薛白笑了笑,因被她看穿有些无奈。
李岫一愣,反应过来,薛白无非是在王忠嗣给的名单里掺了些名字,再用进食使之事当障眼法,吸引他的注意。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几个官位你想要,直接提便是,右相府既用你,岂惜几个小小官职?何必如此?”
“与此事无关,我若不弹劾姚思艺,有损我忠直之名。”
李岫夺过薛白手中的笔,道:“看在我的面子上,此事稍缓,我来安排。”
他学着李林甫平时一言而决的样子,以坚定的眼神看了看薛白,意思是右相府由他作主。
这般似乎有用,薛白真就没有再继续写那份弹劾奏书。
……
次日。
“十郎,这是王忠嗣举荐文武官员的迁调公文,吏部已批过了。”
“大概审过了?”
“履历都查过了,但许多人并不在长安,还需遣驿马去查。但不知十郎今日就要,下官……”
“阿爷已同意了。”
李岫既看穿了薛白的诡计,反而懒得再查,无非是塞几个人来担些个小官,立些功业,拿起中书令的印章盖了。
“啪”的一声响。
处置过此事,李岫看看时辰,问道:“姚思艺可出宫了?”
“是,正在东市。”
“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