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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宗一愣,拉过薛白到了一旁,低声道:“我听得懂薛郎何意,但祸从口出,还是谨慎些为好。”
说罢,他怕薛白不高兴,又十分诚恳地说了一大段话。
“我知薛郎消息灵通,想提点我一二。但我阿爷得圣人信任,官任两镇节度使,赏赐无数,我已别无所求。即使揣摩圣意,当上了大官,还能有更多荣华富贵不成?”
薛白道:“所言甚是,确是我太过钻营了……”
“不是。”安庆宗道:“薛郎是有本事的人,不像我,以长子之名留守长安宅院,其实只是边镇大将留在长安的质子。我是没本事,才懒得去理会这些。我唯愿多交朋友,便算是在长安立足了。”
“仁行兄通透。”
薛白见如此都不能探清他的心意,暂时只好作罢。
待到酒宴散去,安庆宗给每个宾客都送了厚礼,并遣车马相送。
回去的路上,薛白骑着马,后面跟着安庆宗押送礼品的下人。
拐进宣阳坊,迎面恰好遇到了驸马独孤明,两人不免交谈几句。
“那些是安禄山府上的人?”独孤明用目光示意了他说的是谁,“只有安禄山送得起这么厚的礼。”
“安庆宗。”薛白道:“荣义郡主的准夫婿。”
“这桩婚事我亦听说了。”独孤明叹道,“又毁了一个郡主的一生啊。”
薛白沉吟道:“我看安庆宗为人似乎不错,驸马认识他吗?”
“不论他人品如何。”独孤道:“安禄山性情残暴,却能在圣人面前装傻充愣。险恶远胜于李怀秀、李延宠,荣义郡主嫁给这等人的儿子,岂能有好下场?”
说罢,他叹了一口气,最后道:“这等事我有经验,不会看错。”
薛白听了,沉默片刻,想到了安庆宗平时的为人,一时却很难将他与险恶二字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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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安庆宗吗?”
待薛白再见到杜妗,很快便问了此事。
“查了,但他的出行很简单,在长安没别的图谋,毕竟他实则是个质子,盯着他的人多。”
“这么看,他比李琎更善于掩藏?”
杜妗目光灼灼,问道:“你与李琎见过面了?如何?”
“他往后能成为关键人证,身份、名望各方面都高,且能让人信服。”
“我们能控制他作证吗?”
“还不能。”薛白道:“继续打探,拿他的把柄。”
“好,此事我交给达奚盈盈去办。”
杜妗懒得多说,拉过薛白,捏了捏他的下巴,道:“你真有可能变成皇孙、争一争那这个位置了?”
“旁人争得,我为何争不得?”薛白笑问道:“王侯相将,宁有种乎?”
他是与陈胜完全不同的语气,他知千年以降的封建王朝,王侯相将就是血脉继承的,但没关系,他要玩弄这规则。
杜妗最喜欢他这野心勃勃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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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则消息送到达奚盈盈的手上,让她有些讶异。
“李琎去见了李琩?”
“是,他假装在北曲醉倒,之后却偷偷去了十王宅。”
达奚盈盈讶异之余,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她记得,当年李琩与李琎就是极为交好的,毕竟从小一起在宁王府长大。
可惜,当年她对他们兄弟二人谈话的内容不感兴趣,并不了解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秘密。
“去把施管事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