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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以前是绝不相信阁罗凤的叛乱,现在则是绝不能容忍,这一仗必须打,莫说八万,就是十八万也得挤出来。
“需多少钱粮,三百万贯够不够?若不够,五百……”
“嘭!”
王忠嗣听不得这等蠢话,猛地一拍桌案,脸色不怒自威。
他懒得理会杨国忠,再转向鲜于仲通。
“孤军深入,辎重运送延绵千里,兵家之大忌,南诏叛军绕后断你辎重,如何应对?”
鲜于仲通回答不了。
王忠嗣又问道:“吐蕃出兵,与南诏叛军两面夹击,如何应对?”
鲜于仲通依旧不能回答。
王忠嗣再问道:“天气炎热,瘴气横生,士卒染病,士气低落,如何应对?”
他不等鲜于仲通开口,再次叱道:“到时十万大军全军覆灭,尸骨曝于异乡荒野,你担得起吗?!”
“这是唯一的打法。”鲜于仲通道:“王节帅,伱效仿不了高仙芝。”
王忠嗣走到上首坐了下来,以审视的目光看着鲜于仲通。
杨国忠见这两个大将都不吭声了,首先焦急起来,问道:“不会吧?你们总不能说这一仗……打不赢吧?”
“打得赢。”鲜于仲通向杨国忠抱拳道:“请国舅坐镇益州,遣我率大军南下,必灭南诏,俘阁罗凤,献于长安阙下。”
王忠嗣闻言,看向了薛白。
薛白明白他的意思,却是摇了摇头。
王忠嗣遂道:“未必没有别的路……”
“鲜于公!”
薛白只好开口,打断了王忠嗣的说话。
鲜于仲通则转过身来,问道:“薛郎有何指教?”
“王将军很相信你。”
“这是何意?”
“坦白说吧。”薛白道,“我猜测你要害王将军。”
鲜于仲通愣了一下,之后摇着头,道:“薛郎太轻看我了。”
薛白道:“那是我太小人之心了,我猜安禄山必是从渔阳派了人来联络你,许以好处,我遂与国舅约定,试探你一番……”
鲜于仲通不由自主地向门外看了一眼。
薛白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笑道:“鲜于公可安排了刀斧手?”
“没有。”
“那就好了,说到哪了?哦,我与国舅约定带一个假的王忠嗣来,看你是否要对他下手,真的王将军率精锐观察着都督府的动静,比如,是否调动了人手来。”
鲜于仲通的脸色这才有了变化,连忙看向杨国忠。
杨国忠一脸轻松地摆摆手。
薛白这才话锋一转,道:“但,王将军不肯这么做,他说行军打仗不是争权夺势,他不愿把阴谋诡计用在自己的袍泽身上。”
鲜于仲通有些尴尬,看向了坐在那的王忠嗣,打量着。
“我就是王忠嗣,不是旁人假冒的。”王忠嗣起身,走到了鲜于仲通的面前,道:“我来蜀郡,并非要来抢你的位置,打完这一仗,圣人也不可能留我坐镇川蜀。”
理由不需要解释,川蜀之地,蜀道一锁就有可能自成一国,圣人留谁镇守都不会留王忠嗣。
“而要打好南诏这场仗,你我必须齐心协力。”王忠嗣又道:“若不能做到彼此信任,我宁愿向圣人上奏,不可出兵南诏。”
他若真上这一封奏表,显然也改变不了圣人的心意,只会自毁前途,最后主帅的位置还是会落在鲜于仲通身上。
王忠嗣这个表态,就是把主动权交给了鲜于仲通。
换作是薛白,不会这么做,而会捉住机会,直接夺权。
当然,这不是谁对谁错,薛白野心勃勃,且因为其特殊的经历有着强烈的自信,喜欢把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
王忠嗣则是个更纯粹的将领,考虑的只是如何赢得南诏之战,且更擅长于运用为将帅独特的个人魅力,敢于争取鲜于仲通的信任。
“鲜于公,给句话吧,能否精诚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