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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帅,薛郎到了。”
刁丙、刁庚的长相扮不了吐蕃士卒,没被薛白带走,正在营地里发愁,闻言大喜,倏地站起来去迎,因太激动而抢到王忠嗣前面,被人一把拽到后面。
兄们俩在这些河陇健儿面前也没脾气,老实跟在后面,探头看薛白无恙了,才松一口气。
薛白风尘仆仆,已与王忠嗣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两人走过了大帐。
“节帅想必看清龙尾关的地形了,不好攻吧?”
“是,论攻关的难度,不下于石堡城,”
王忠嗣径直走到他画的地图前。
“你看,东洱海,西苍山,关前还有一条西洱河,像一颗硬石头,根本无处下嘴。”
“节帅没有攻城的办法?”
“我军轻军疾行,一无粮草、二无器械,不可强攻。唯有奇袭,或渡过洱海,或翻过苍山。军中革囊不足,我已命王天运翻越苍山,里外齐攻龙尾关。”
薛白讶道:“王天运已经出发了?”
王忠嗣道:“军情如火,自是出发了。”
“苍山之险,难以翻越,即使成功,只怕士卒也是十不存一。”薛白道:“我有一小计,但不知能不能用?”
“你说。”
“我说服了一个吐蕃奴隶进入龙尾关为我们打开城门。”
“吐蕃奴隶?可信任吗?”
薛白略略沉吟,道:“我有三成的把握。”
“好!只要有一成把握我都敢试。”王忠嗣道:“计划说来,”
“……”
小半个时辰之后,王忠嗣写好一封军令,招过一名部将,吩咐道:“你派几个最得力的人,追上王天运,将这封军令交给他。”
“喏!”
王忠嗣又招过高适、严武等诸幕僚,继续商议细节,道:“薛郎有一个计划……”
“节帅稍待。”
薛白却是想到一事,告了罪,离开大帐。
他站在山林间转头四下一看,好不容易才见到方才王忠嗣派出去的部将。
“将军且慢!”
“薛郎,不敢当‘将军’,薛郎唤我绰号‘小猴’就好,侯仲庄。”
“侯将军可否帮我把这个转交给王天运将军?”
薛白说着,递过一物。
“啊这?薛郎怎可以直接就给了王天运呢?不是说好军中谁立下最大的军功就给谁吗?!”
“有这般说好吗?”薛白笑道:“好吧,但无妨的,此物往后还多。如今谁最能用得到,就交给谁吧。王天运将军既去攀苍山,必是做好了为国效死的准备,我又何惜一物?”
“我也想去攀苍山,节帅没点我。”
“转告王将军,它在我手里起不到作用,还摔了一下。让他别嫌弃,等打了胜仗,我再送他一个新的。”
这次,薛白不是为了收买人心。
上苍山那是有死无生,尤其是军中带的装备很少的情况下,王天运很可能会死在山顶,带着他送的这个千里镜埋葬在上面。
薛白原本觉得自己看清楚了地势,出谋划策,也能起到很大作用。可从征以来,愈发感觉到比起军队、比起自然,自己能做的很少很少,对将士的敬畏越来越多。
他相信王天运能用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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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四日。
一队人马走到了龙尾关下,四人六骑。
“嗖。”
有箭矢钉在马蹄前的地上。
杨罗巅抬起头,大喊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我谁?!”
“是杨将军?”城头上有人高喊道。
之后,验明正身,放吊桥,过城门,杨罗巅回到了龙尾关,第一时间见到了守将段全葛。
段全葛是段俭魏的族兄弟,可见段氏作为南诏显赫大族,在军中地位之重。
“杨将军,你如何这般模样?”
“唐人要离间南诏与吐蕃,被我揭穿了。但吐蕃大相那边恐怕还有误会,要想办法解释清楚……”
杨罗巅大概把事情说了,无非是唐朝廷使用美男计,让人接近吐蕃公主,要刺杀倚祥叶乐,眼看事败,便挑起了南诏、吐蕃兵马之间的内乱。
段全葛点点头,道:“好在你提前发现了,把事情控制在士卒被离间的局面上。”
“是啊。”
杨罗巅感慨着自己的功劳,随手指了指身后的帕加。
“这是人证,叫什么来着,哦,猪屎。还有两个人则是我路上遇到的吐蕃溃兵,也是人证。”
帕加正低着头想事情。
他猜想,身后的两个吐蕃溃军身份有假,因为他们在逃出来的当夜就遇到了这两个吐蕃溃军,还带了四匹马和很多干粮,杨罗巅于是说服他们一起回太和城,费尽了口舌他们才答应……这很可能是“李倩”安排的。
那么,现在他说出真相,身后这两人只怕会马上扑上来掐死他。
想说出真相吗?
帕加又想到了那天李倩的那些说辞。
“我们汉人的宰相李斯说过一句话,处于卑贱地位而不想着去求取功名富贵者,就如动物一般,白长了张人脸勉强行走。”
“李斯还讲了一个故事,在厕中的老鼠吃着污秽之物,有人或狗近了,惊恐不已。但在米仓里的老鼠,吃着米粟,处在大屋之中,没有被人或狗惊扰到的风险。
“这就是你我当奴隶与当官员的区别,当奴隶,你做得再好,你永远就是一只舍厕里吃屎的老鼠,现在我给你一个搬到米仓里的机会。”
“对了,我原本也是一个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