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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包烟就在他的西裤口袋里,他于是踩上楼梯。每走近一步,就看见她的笑容加深一点。她是为烟高兴吧,总归不会是为了他。在她面前站定,梁津舸身体挺得很直,像是边疆站岗放哨的士兵:“给。”
他说着摊开手,不是一根烟,是一整包。在季明瑞的安排下,陈当好藏得烟都被管家搜出来打包扔了,她难受,却没办法,来来回回,还是把主意打在了他身上。眼下的这一包烟,倒也足够让她笑一笑了,伸手去拿,指尖可以触碰到他手心的汗。
天气真热。
阳台上有凉风,陈当好把松垮的浴巾裹好,抬脚往阳台走。梁津舸这才看见她没穿拖鞋的白生生的脚丫。那双脚踩过地毯,毫不犹豫的踩在阳台冰冷的瓷砖地上,扶着栏杆站定,她转过头,把烟叼到嘴里的同时朝他伸手:“梁子,借个火。”
有风从她背后吹过来,黑发飘摇。梁津舸又一次向她靠近,摸出兜里的打火机递过去。陈当好低头点火,手指围拢将风隔绝,猩红一亮,慢慢的有烟雾从她鼻腔呼出。
她伸手围住烟火的样子很温柔,从未见过的温柔。梁津舸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着,看她把烟送进嘴里,看她裹着浴巾,坐在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椅子上。而他身姿笔直,像是只为她一个人生长的树,她的目光望过来,他便恨不得摇起全身的叶子给她看。
风再次吹起的时候,陈当好真的望了过来。宽大的浴巾让她看起来只有小小一只,她将自己围的严严实实,连脖子都没露出来。带着一边微肿的脸,她朝他招招手:“你坐啊。”
另一只椅子放在她旁边,梁津舸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走上去。他知道自己嘴笨,尤其是在她的面前,这种劣势几乎被放大到了狼狈的地步。管家就在这个时候端着冰块上来了,梁津舸回身接过托盘,再看她的时候发现她还是维持着刚刚的表情,目光再次相遇,她像刚才一样招手:“都说了让你过来。”
他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端着托盘走过来。冰凉的冰块递到她手里,隔着软毛巾,他看着她把冰块轻轻贴在肿起来的脸上。
“难看吧?”陈当好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抬眼朝他微微一笑。梁津舸一愣,眼神不自然的避开,摇了摇头:“没……你还是好看……好看的……”
“你那时候上楼是为了救我?”她不在意他笨拙的安慰,打断他的话头:“你怕季明瑞把我打死?”
“他不会的。”梁津舸终于还是在那把椅子上坐下,阳光照在他发顶,把那里的头发衬托成金棕色。
陈当好的笑容慢慢暗下去,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他不敢,他怕对他影响不好。”
“你怎么知道他不敢?季明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把我关在这没有人知道,我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会知道。”
梁津舸没看她,说这话的时候他正低头把那些快要化了的冰块包到新的毛巾里面去,动作专注到做作,似乎还想给自己补一句辩白:“……任何事只要发生了就会有人知道的。”